手心掐出道道红痕,直到鲜血从指缝溢出。
“瑾王也许可以考虑看看,天下的诱惑如此大,有什么能比得上帝位。这么大的诱惑,我当舍万物而取——它。”
如玉般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最后一音,已至她的耳畔。
他双手分在她两侧撑着椅背,附身将唇贴近她的耳际。“瑾王说,是不是呢?瑾州交我,两全其美。”
他的声音极慢,就像故意为之一般,让她清清楚楚的听清了每一个字。
“世子当真要这天下?”听禹淡淡问道。
“不然我何必付这么多代价呢?”言柒起身,负手背她而立。
听禹似乎是懂了些许,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手心上有些四道深深的指痕,痕迹周围已泛起了红色,稍稍释然,听禹起身,“我……本王知道了。”
话音落下,脚尖一转便要离去。
然而,还不待她脚步迈出,随着手腕上出其不意的力道,整个身体便被人硬扯了回去。
听禹将将站稳了脚跟,言柒便又笑道:“这时候瑾王倒是信言柒说的话了,以前为什么不信呢?”
“世子何意?”
“何意?”表情不变,只是他的语气中多少有了冷霜。
腕上力道骤增,听禹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却并没打算挣开。
掌中腕间的温度还是冰冷,见她眉心间不经意流出的一丝隐忍,言柒眼神忽的变柔,松开她的手腕,叹了口气,将心神缓住。到头来,他还是输不起的,到底是不能狠下心将一人囚禁。“言柒只问一个问题。”
听禹听着,不知为何心头油生不安,这样一个言柒,她从未见过。他的眼中仍是清明,只是有了些许神伤,他的嗓音依旧温软,只是添了些许悲凉。
她点头,“世子便问吧。”
“瑾王要不要天下?”
听禹摇头。
言柒苦笑,“天下对瑾王来说都如尘芥,那还有什么能入的了瑾王的眼?”顿了顿,苦笑加深,“如此,便没有什么了。瑾王,言柒有些累了,战事明日再议吧。”
听禹还欲说什么,然而还不待她张口,言柒已经提声道:“柘青,送瑾王回帐。”
才经过言柒帐门口的柘青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无奈的挠了挠后脖颈,转动步子进了言柒帐中。
“世子,瑾王。”柘青先是一拜。
言柒挥了挥手,“去罢。”
柘青躬身,朝听禹道,“瑾王请。”
“有劳柘将军了。”听禹一礼,转而看向言柒,见他已坐回案上只手撑额并未看她,便不做言语,随柘青出了帐。
待两人出帐,帐内恢复冷清,最后的最后,终于还是有了一声叹息,“我究竟是多低贱,让你从未正眼看我。”
也许无人知道,这一刻的他是神伤还是魂伤,他无故贬低自己,只为填补她对他根本不需理由的忽视。一向聪敏如他,但对她,他始终不敢用心机。
他也许也不知道,对她,他只是用错了方法。
子时,青州大军军中。
“将军。”一小兵赶来报告,停至欧阳七兵身后,“雪羽骑并无动静。”
“再去探。”欧阳七兵摆手,小兵退下。他独自一人站在高坡之上,看着山坡中段的雪羽骑营中。当时被人来报,锁魂竟无一人生还,全权死于林中,八人死于剑伤,另十人身上全无伤痕,却是经脉俱损。试问这天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他还真是不能回答上来,更是没有见过这门功夫,单凭一个弱女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思及至此,欧阳七兵招来身后的侍卫,“吩咐全军,子时三刻,攻雪羽骑。”
“是。”
“都准备好了?”言柒坐在帐中主座之上淡淡的问道。
“是,都已按世子的部署准备好了。”柘青一揖道。
“可都记住该做什么了?”言柒再问。
“是。”柘青、殷明玉、苻遗同时回道。
“去吧。”言柒挥了挥手,拿过一本兵书,倚进椅背。烛光闪烁,映的一室昏黄,枯黄的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规整秩序,字迹潇洒又不乏气势、生动形象、风格洒脱,又暗含一股秀气,入木三分,笔若流水,写出的字更是和谐柔滑。
“诶,别看了,”莫断桥撩帐进来,大手一掀,直接抢了他手里的书。
“有事?”
莫断桥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语,上前问道,“青州大军都快攻来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