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的自问,还是她的自问。
时间不容人,还不等他们得出各自的答案,树林间一道青光闪出,瞬间朝天空涌了上来。
坡顶两人同时一惊,暗道不对,亦是同时飞身朝下,几个越步迈去林间。
只见林中一瑾州将士手握一把长剑,汇气于剑,长剑所指一端,一名雍州将士长枪戳地,借着长枪堪堪能站起身子,看样子该是受了重伤。
那位将士仔细看去大致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比听禹小不到哪里去。
许是见他那般坚强,就算伤重也不肯向对手低头的骨气,听禹竟会有些许心疼。
聚气而起,听禹脚尖轻点,借着身侧一人肩膀纵身一跃,白衣翻飞,飞落到了那人面前。
身后赶来的言柒面色一凛,随即抽剑飞身而去。
那名瑾州将士长剑已经腾起,一朝落向那孩子的脖颈。
而言柒可见,那孩子掌心已经聚气,就准备等着最后时机,给瑾州那位将士一个重击。
长剑落下,离他近了。
十寸,五寸,三寸,他的掌心之力越来越浓、越来越劲,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位瑾州将士,只等他来给自己陪葬。
下一刻,忽的一阵清风扫过,牵起清淡淡的檀香,将战场上浓重的血腥气息掩盖,如同春日最动人的微风,暖且亲。
长剑还差一寸时,他的身子忽的被抱起拉到了另一个方向或者说是某人怀里。
听禹就这样护着他,单手握着他还算瘦小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了瑾州将士的长剑。
她的指缝似乎是有鲜血低落下来,可她似乎丝毫不觉得疼一般,只是拥着那孩子,护着他。
他们看不清,被血染红了的双眼已经辨不清颜色,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那日的瑾王到底是何神情。
“王!”那位将士一声惊呼,啪嚓一声丢掉了手中的长剑,扑通跪倒在了听禹眼下。
听禹笑看着他,想跟那位将士道一句无事,可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有一根神经牵制着她,让她如何也动弹不得。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疼呢?
她顺着自己的领口向下看去,待至胸前一点青光,她不禁醒悟过来。
哦,是把剑呀。怎么这么像引泉剑?那不是他的剑吗?
听禹回头,望向身后。剑的另一端,剑柄之上,修长的素手紧握着剑柄。
手很美,美到让人窒息。可为什么,会是一席白衣?
“丰……丰言柒,你…真…是……从小……就……不招人喜……喜欢……”
短短的一句话,被她分成了数段,最后像是终于用完了所有气力,她再无法多说一个字。
脚尖稍稍移动,她向前一迈,她要逃脱那柄长剑的禁锢。
随着一个刺耳的声音,她的身体得到自由,她却忍不住喉间腥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随着脚下瘫软,她再也无法撑住自己的身体,倒向地面。
可她身后的人不许。
见她身影歪了,言柒立刻丢了手里的长剑。
“听禹,”他上前拥过她的身子,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听……听禹……我不是……我……”
“算我……还……你的。”
言柒表情僵住,她这是要和自己撇清了吗?这是要和他切断所有的线了吗?可她明明还欠自己那么多,他也明明欠了她那么多啊。
他还没跟她解释,也没跟她说对不起。
不过,这样子,怕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吧?
“快!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大概是真的急了,越听风头一次爆出一句粗口。
随着帐中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端出,甚至都有一盆比一盆多的趋势,帐外的人简直就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将军!任公子来了。”
“什么?任公子?”越听风急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想到任汐是谁,立刻提声大喊,“快把任汐叫过来!快点!”
“是、是!”
那小兵刚回头,脸侧突然一阵刺骨的劲风刮过,瑾王帐帘已被人大力掀开,在空中抖了几抖才落下。
任汐的进入,为几位军医增了不少信心。
“听禹,你还醒着对不对?”任汐轻声问,声音中还有着浓重的喘息声。他温柔地握着听禹的指尖,似是想要用他的温度温暖她冰冷的手指。
床上的人听到唤声,艰难的点了下头。
任汐放心,起身。“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