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灯,父王又是一夜未眠?”
青王点头,抬起眼睑,声音有些黯哑道:“今日就到此,父王有些累了,楼儿退下吧。”
“父王注意歇息,儿臣告退。”夜满楼抱拳退下。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割断了殿内殿外的空气流通。
殿内殿外两人同时换下了脸孔。殿内,孤傲嗜血,殿外,冷笑决然。
谁道是兄弟不生朝堂中,那父子呢?这天底下最该亲近的人,不也如此吗?这才是世上最大的鸿沟,本该最亲近的人却让你摸不着碰不到,更别谈什么依靠互助。
夜满楼走下长长的大理石青台阶,嘴角的冷笑渐渐变浅,又换回往日来的温和笑容。
春日的气息逐渐变浓,阳光已是温暖祥和,当大地复苏时,这园中的枯树也钻出嫩芽。春日的阳光下,见到这样一张温和柔美的笑脸,任谁都会动容。
走廊途中经过两位宫女,夜满楼难得好脾气,待宫女参拜后,他以笑示意。
样貌无双的脸上突然露出这般浅笑,顾盼生辉的目光突然转向两人,就像是要在她们身上上一把锁,两位宫女不禁有些脸红,提着裙摆又一拜,低头退开。
夜满楼无声一笑,笑着多少有些讽刺。他走着走着,寻得一处凉亭进去,亭中石桌上摆着一方棋案,左右两侧各自摆有黑白棋子。他做到白棋那旁,端起棋盒自己下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一直下的只有白棋,玉石棋子敲在桃木棋盘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待手中白棋用尽,他方才收了手,不知为何的失笑出声。
夜满楼看着棋盘上摆下的棋子,一个大大的“禹”字,白色,闪着阳光斜射进来的光,流光溢彩。
“越听禹……”他低语,像是问天,又像是问自己,“你真的只是因为在乎百姓吗?还是在乎……他。”
夜满楼突然收了心绪,收了棋子,目光落向亭外。
不出一盏茶功夫,院中进来一人,身着玄色铠甲,箭步往大殿走去。待见到夜满楼,那人停住,走到凉亭底下,对夜满楼一拜:“世子。”
“欧阳将军,有何急事?”夜满楼淡淡问道。
欧阳七兵俯首答道:“回世子,滦州大军已攻向我州边城。”
“哦?”夜满楼不见任何神色,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倒是快呢。”
“世子,我们是否出战?”
“这件事,你该去问青州之主啊。问我有何必要?”夜满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可是……”
见欧阳七兵似有难言之处,夜满楼沉声道:“如此吧,本世子书信一封,你去禀告父王,出不出兵由他定夺,但本世子之信务必在两州开战之前送到滦州主帅手中。”
“是。”欧阳七兵应道。
“报告父王后直接到本世子的书房来。”
“是。”欧阳七兵退下。
二月四日,青州大军出城一万,会滦州大军于青州汝城。
同日,夜满楼书信送达程冶手中。
二月七日,滦州信使先至滦州军中,递上程冶亲笔书信,再至青州宫中将滦王回信交予夜满楼。两军同时收回矛锋,只因心中所言,若青州得天下,半分土地赐予滦州、半分金银赐予滦州。
二月八日,两军未动。
二月九日,滦州大军退开汝城城外五里。
瑾州朝凤殿内,言柒、听禹以及四将坐在殿内。
言柒认真的看着来报,神色如常。
“千算万算,竟然算错了程冶!”越听风……不,越听风气急拍案,震得桌上的瓷杯稀里哗啦晃动了半响。“他也配管着滦州!”
“程冶……”万俟尘亦是忍不住内心的火气,但较越听风来看,她还有那么一点理智,“王,请容末将出兵,擒拿程冶。”
“此时程冶已被青州收买,身边定有青州陪同,再想擒拿,没那么简单。”言柒缓缓道。这毕竟不是雍州的事,旁观者终还是淡定的。
言柒放下书信,看了眼听禹。
只听听禹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王还以为,就剩下一个青州呢。程冶那种人,让他在外面就好了,在朝中岂不连瑾州都给霍乱了。”听禹不以为意的笑道,“不过一个滦州,滦州兵力,本王已收回八成,如今在程冶手中的五万大军,大部分不过是个摆设。”
“王早就知道?”万俟尘不可思议的问道。
听禹笑道:“但凡有一点心术不正,就会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