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身边这个丰言柒就已经够阴险的了。
叮咚~不是别的声音,而是两道视线相撞,擦起一层水雾。
夜满楼几乎是笑着回过神,正巧对上听禹一双刺探的目光,他无所谓的对她点了下头,然后递上一个温和的笑意。
听禹收到,心想人家给她一礼,她总也要回上一礼吧。
“咳……咳咳……”
还不待她弯起唇角,轻微的咳声传来,听禹遂回头看去,身旁言柒以拳掩唇,面色有些不好,眉心浅皱,神情痛苦。
“世子可是累了?”听禹轻声问道。
言柒摇头。
听禹微一抿唇,给他递上一只香囊。
言柒接过,似是早知,将香囊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淡淡的清香透入鼻尖,咳嗽马上便缓和许多。“多谢瑾王关心了,不知这香囊瑾王是从何得来的?”
“朋友送的……”
言柒挑眉,“朋友?”
听禹点头,“对,朋友。”
“那……”
言柒的话还未说完,坐在龙座上的皇甫凌已经有些倦意,他仰身靠进了椅背,朝在座上的各州人士挥了挥手。
“今日的事,就先到这吧,和亲的事便由朕和单王再商议,都退下吧。”皇甫凌必是累了,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吾等告退,陛下万岁。”
殿内所有人齐齐退下,也都心事重重,听禹则走在言柒右侧头也不抬的深深思索。
下了高阶,人也散了开,言柒才放慢了脚步,掏出袖间香囊,“这香囊……”
“就送与世子罢。”听禹道。
“难道瑾雍两州就没有这种说法吗?”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两人回头看去,夜满楼已至两人面前,笑的无邪无毒,“瑾雍之地,女子送男子香囊是什么意思?”
“私定终身。”言柒思索道。
“确实如此。”听禹承认。
夜满楼勾唇一笑,“那两位这是?”
“就算这是定情信物,恐怕世子、也管不到这么宽吧?”言柒问道。
“话是如此。”夜满楼点头,转眼看向听禹,“瑾王,言柒世子所为,你可不能视而不见呀。今天这出戏,很精彩,夜满楼在此,不得不服。想必瑾王也该欣然。”
不等听禹答话,言柒笑道:“这个自然,为瑾王排的戏怎能平凡庸俗呢?世子准备的戏不是还没上演吗?不过也快了吧。”
夜满楼眼神有一瞬冰冷,皮笑肉不笑但还算优雅,“确实是快了,言柒世子要当心了。”
“多谢提醒。”言柒谢道。
“瑾王,不知明日可有空单独说说话?”夜满楼问向听禹。
听禹思索道:“明日若凌帝无事,孤王便无事。”
“甚好,明日申时宫心亭,若无凌帝旨意,瑾王定要赴约。”夜满楼抱拳道,待听禹点头,继续道,“满楼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两人一揖送他。
人影消失在漫漫宫墙后,两人同时收回视线,落向身侧,视线相撞,同时收回。
良久,经过了漫长的思想挣扎,听禹缓声道:“世子,这次的事本王并非是想如此。”
“言柒知道。”言柒不以为意叹道,“好像在众人眼中,我丰言柒就是这么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倒是瑾王,一直都是纯洁无垢,众人岂会怀疑到瑾王身上。”
一时间听到这话,听禹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心中像极了被一双手胡乱揉搓,又痒又疼。
嗫喏了许久,听禹才试着讲出一句话:“世子,如是本王将瑾州托付于你,世子可愿意?”
她的声音极轻,很难听清,就像是故意不让人听清一般。她的声音本就不大,而今放得小之又小,又是风中,言柒此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泣。
“为什么要托付于言柒?”言柒垂眸看她,“瑾王是闲言柒不够累吗?”
这样啊……听禹心底叹道,到底还是她误解了。
“王。”远处,徵儿立在风中朝着两人挥着双臂。
听禹看她一眼,便扭头对言柒道:“世子,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言柒点头,目送听禹离去。
马车车轮声滚滚压过青石板,拐过转角消失不见。
言柒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看着手中一枚牙色的锦囊,不由自主的问着自己:“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呢?想要许我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