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也绝非是来真的,但是压力已经摆下了,下台阶也给他们了,他们总不能不接呀。
“于此形势,诸爱卿还没什么见地吗?”听禹甩开衣摆,双手搭在两侧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低首的臣子们。
“卑职以为,现今之际,固民心为最重。”尉迟英俯首上前,“乾帝之前,御家贵为数代皇帝之师,如今后人已被发现,必是一个机会。”
听到夜家,听禹不可避免的脸色微沉,“爱卿的提议,可纳。”
“谢王。”
“文丞相,你以为呢?”听禹沉声问道。
文崇天迈上前一步,躬身道:“老臣惭愧,老臣不知。”
“真的不知?”听禹扬声问道。
“请王恕罪。”文崇天跪倒在地,惭愧道。
“既然丞相如此,那孤就提醒爱卿,青州民心已乱,滦州已蠢蠢欲动等待时机,雍州已等渔翁得利,我瑾州不会坐视不管吧?”
文崇天突然有些觉悟,笃定道:“老臣以为,雍州实力过强,该与它州和而攻之。”
听禹一笑,不作回答,她朝身后内侍招了招手。
内侍一揖,从袖中掏出一纸诏书,“文丞相接旨。”文崇天拜下,内侍继续念道,“文相居官数十载,经验颇富,孤委以重任,待滦攻青州,孤封文相为将,举兵滦州。”
文崇天一愣,虽说手心层层冒着冷汗,口中还是镇定的念道:“老臣接旨。只是王,微臣不解。”
“青州乱起,滦州必会出兵攻之,我瑾州只需见缝插针。他滦州犯我,我瑾州就该犯他。”听禹温雅一笑,“文丞相为攻滦州最佳人选,还望文相理解孤的用心。”
“老臣惭愧。”
下朝,听禹退出大殿,呼吸着新鲜空气,将浓重的闷气退下,漫步晃到扶缘殿。那是瑾王妃的寝殿,就是她母妃的寝殿。
推开殿门,被尘封了许久的腐木阴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抬袖拨开层层罗网,一个被废的宫殿,便是腐朽的化身。瑾王妃因被人污为妖孽,逼其致死,事情得以水落石出,众人却也忘了,曾有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瑾王妃饮鸩自尽。
听禹移步,绕到塌边的书桌前,熟悉的翻着残留的书籍,终于从中抽出一本《铭凤录》,转身落座椅上,细细品读。
除了静还是静,午后的阳光明媚,透过纱窗落到桌上,悄无声息的落进书中,殿内这番清让人觉得不忍打扰,又觉得若不打扰,看书之人就会一辈子看下去。越听风于门外,踌躇着。
直到内侍小步跑来,对他飞来一眼,他才忙的对内侍做了个“不要把我说出去”的手势。
内侍示意,微微一笑,冲着门内恭谨道:“王,该用膳了,已经过了午时了。”
听到内侍的声音,听禹合上书本揉揉太阳穴,才低声道:“宣越将军。”
门外两人同时一愣,内侍忙答:“是。”应完声,他无辜的看向越听风,“想来王早就该知道了,这会必是给将军个台阶下。”
越听风不自在的咳一声,看向门缝,终于推门进去。
“越将军可听过夜家?”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听禹似乎从来都是这样。
越听风僵在原地,礼还未施,让他如何是好?
“就你我二人,不必束之礼数,将军有话尽可直言。”听禹察觉到越听风的尴尬,便头也未抬沉声道。
“是。”越听风应到,“御家从祖到今一直都是公认的帝王之师,而到了凌帝,似乎……”
“画满阁,烟花之地,可适合御家?”
“不适。”越听风接口,脑中一转,突然反应过来,“王的意思……是要……”
听禹淡笑不语,从桌前绕开,转身出了殿门。
越听风随步追上,隔着半步跟在听禹右后方,偶尔会移眸看着她修长的背影。
宫中漫长的走廊里,只听得两人相互一致的脚步声。亭台楼榭不疾不徐的向后退去,绛漆粉刷过的红木栏杆随着两人的脚步绽开一条柔顺的红带。渐渐的,近了。
远处风中一道墨红色身影站在马车之下,待两人走近,女子盈盈一拜,“见过瑾王,王万岁,见过风雨将军”
“画满阁,寒芙姑娘?”越听风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亭亭玉立的女子。
“正是民女。”
“走吧。”听禹淡淡道,转身朝后宫走去。
三人默然无声的走在深宫的青石路上,过了一座接着一座的宫殿,在百步之外,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