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皇室车马整齐有序地列队恭候在临清寺大门口了。
孟汜头戴凤凰衔珠金冠,身穿荣华锦绣的嫡公主朝服,脚踩祥云锦鲤靴。当她踏出房门,在外等候多时的奴婢太监们都被她此刻的雍丽气质所折服,纷纷跪地道:“璞朔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请公主回朝!”
她迎着这些人的呼声有条不紊地走了过去,每一步踏在青砖上的感觉都令她心如刀绞,她知道这条回宫的路等得太久了。
“璞朔公主接旨!”是博亲王宏亮的嗓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镇静地跪地双手相叠行大礼道:“孟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室有女璞朔,品性纯良,为国祈福,忠孝感天,特赐肇福两州为公主封地,金顶凤车还朝,钦此。”博亲王郑重地将明黄色的圣旨交与她手。
“谢主隆恩。”她接过圣旨后起身转交给身边跟随的奴婢茉莉。
到了寺门口,奴才们伺候她上车,她骤然掀起帘子回望了一眼临清寺又决然垂下帘布吩咐道:“可以出发了。”
博亲王翻身上马,他是这个皇家车队的领队者,一手持缰绳一手握拳高喊道:“出发!”
皇家车马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大路上,宛如一条长龙气势恢宏,车队两侧插有带有国号的大旗帜在风中肆意飘扬。今日迎嫡公主回朝,城里的百姓都出来凑热闹。上京城里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都想一睹公主芳容。
多年前,她狼狈逃离皇宫,而今她要风光而回。
许多外地而来的人对这个西梁嫡公主知之甚少,街头巷尾都对她议论纷纷。
“这个公主为何要从寺内迎回?她是西梁国君的哪一位公主?”一个在茶楼上坐着的客人拽着路过的小二问道。
“哎呦,客官不是西梁的人吧。”小二熟练地给他倒茶道,“这是我们西梁的璞朔嫡公主,她的故事在我们这盛传着呢。您慢用,小的忙去咯。”
“话说,三年前苏皇后的母家城阳侯府谋逆叛国,西梁前线是节节败退,苏皇后为人贤淑良善为此郁郁寡终。嫡公主一介弱质女流置身朝堂力挽狂澜,自请出宫为西梁祈福,灾情严重她便将值钱的财物捐给灾区百姓,终日粗衣麻布地诵经祈福,有此公主真乃我西梁之幸啊。”他听到隔壁座上的人在侃侃而谈不由侧耳听之。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道:“哼!若不是她外祖家谋逆,我西梁在前线的几万热血男儿怎会白白的枯骨埋沙场,她这些年做的事如此之微小,便能弥补当年的伤害吗?”
岂料又有人拍桌而起道:“城阳侯府乃城阳侯府,谋逆之错怎能强压在无辜的公主身上!你这言语怕不是一介大丈夫该说的。”
现场突然唇枪舌剑起来,场面极其混乱。那位客人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便戴上斗笠消失于吵杂的茶楼里。
此刻皇室的车马要进入大雍城的东华门了,坐在金顶凤车里的孟汜有所思考地摩挲手腕上的鸽血玉镯,马车到了规定的位置便停了下来,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两旁传来庄重的号角声。
“奴才请公主下车。”
她在两个姿色卓悦的奴婢的搀扶下踩着一个小太监的背小心地走到了皇宫的地砖上。孟汜目视前方的丹墀之上西梁最尊贵的人,也就是她的父皇。她要再次走到他的面前,向他谢恩。
孟汜走上红道,两手以右手为上相叠掌心向内示于前方,表情肃穆严谨一步一步直前而行,凤凰公主朝服的后摆长长的平拖于地,在阳光下是流光溢彩。
掌管礼仪的司礼官高呼道:“公主回朝,百官跪迎!”
两侧的文武百官纷纷跪拜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越来越接近那个给予了她一半生命的帝皇者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无论如何的也平静不了的。
国君一如既往的威严,在平天冠的垂珠的遮挡下也掩盖不了他黝黑深邃的眼睛里那一丝冷酷。
孟汜跪在他的面前行稽首礼道:“儿臣璞朔拜见父皇,愿父皇千秋万载,愿吾西梁永世昌盛!”
文武百官也在下面呼应道:“愿吾西梁永世昌盛!愿吾西梁永世昌盛!愿吾西梁永世昌盛!”
对外的盛礼结束后,孟汜还要去觐见太后。
在素环殿的孟漓听说孟汜已经往太后的安祥宫去时心里是欢欣雀跃的。她终于可以见到三年里最思念却从未在梦里见到的姐姐了,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还得要燕今提醒她道:“公主,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更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