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飘了些细雨,空气湿湿的,一股青草涩涩的味道。武安侯府里的氛围是诡异的,越是是权力更迭的时候就越要压抑着异常的气氛。
孟漓沐浴后,换上了刚来侯府时的公子服饰一切准备就绪便静静地跪坐在铜镜前,等待着黎明前的黑暗时刻。
这时候,上官氏亲自来请孟漓,想是得了二老爷林善的同意,换句话说林得现在孤立无援,孟漓算是与侯夫人和二老爷暂时连成了一条线,可以与之讨价还价了。
武安侯府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在西梁前就已经是个门阀世家,宗族脉络错综复杂,宗族每一支的大家长都是以实力手段说话,有几支的大家长还是女子之躯行男子之责。
宗族议事定在武安侯府的雀屏居,孟漓跟在上官氏的身后,上官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其实什么也听不进去,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水里,自我外的声音都被隔绝掉了,甚至有点想要窒息的感觉。
雀屏居是历年来宗族五年一议事之地,平日除专人洒扫外,宗主以外人等一概不得入内,若非宗主逝世一类重大事件,终日不起栓。
上官氏只能将孟漓带到雀屏居门外就告退了,她是没有资格入内的。雀屏居现在被府兵层层把守,孟漓刚要踏进去就被首领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硬闯者,死。”首领面无表情地拔刀架在孟漓的脖子上。
孟漓后退了一步悠悠地将袖口里的宗主梅花令牌递到了他的眼前,见令如见宗主,首领和一群府兵立马下跪道:“恭请公子入内。”
首领把孟漓引入议事的房间门口就恭敬地退下了,孟漓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了房内的声音一个劲的吵耳,她心里是乐的,她巴不得他们越乱越好。
孟漓听见林得像是要发话了,她要给他个下马威叫他晾了自己那么多日。她一脚踹开了门,巨大声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得看见孟漓时的表情是异常难看的,孟漓大笑问道:“今日议事怎么不通知本宫啊,表兄?”
就在众人诧异孟漓的到来时,林得不得不作揖道:“启禀夏敬公主,今日乃是武安侯府宗族议事,不敢打搅公主凤安。”
众人都知道这个公主是太后身边的小红人,而且是已逝宗主的外孙女,立马跪下请安。
孟漓也不摆谱,和善地让他们起身继续刚才的讨论不必顾及她,二老爷林善恭请她坐上位,孟漓推却了只是让人加了一个位置在上位的右边。
大家现在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都不想因为换了宗主丢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林得要宣读老侯爷的遗书,林家堡的大家长就喊道:“且慢。”
好戏终于来了,他质问道:“宗主去世,我等都不在怎知你手里的遗书就是真的呢?”
“对,历代宗主权力的交替必须遗书和宗主令牌同时交付。”林得的一个堂姑姑也站起来问道:“宗主令牌呢?”
一人开口便就会使众人都来追问。
林得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不希望他们知道令牌是被孟漓抢走的,他要保住祖父最后的颜面,也怕他们以令牌为尊,日后与他对抗。
“在我这。”就在众人吵吵嚷嚷地时候孟漓将黑梅令高举道。
林得猩红的眼瞪着孟漓手里的令牌,他忘不了她给祖父的屈辱,此刻的他恨不得将孟漓撕碎绞烂。
“那夜,外祖父病危密诏于本宫,他怕歹人觊觎侯府便将令牌与遗书分别交给了本宫与二表兄。”几个大家长听着孟漓缓缓道来,“就算不信本宫也该信这个令牌。”
林善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赶忙说道:“公主尊贵,怎么可能会欺骗大家呢?”
林得见叔父竟然已经倒戈向孟漓一边,心里是又怒又急,看向一旁的侯夫人只是抱着林虚一言不发置身事外的样子。
大家长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林得,让他宣读遗书,林得竟然被孟漓这个丫头逼到了举步艰难的局面,如果他宣读了遗书,孟漓一口咬定遗书是假的该如何是好。林得之前给大哥送出去的密信迟迟没有回信,他痛恨自己不如大哥的一半聪明,侯府怕是要落入孟漓的手里了,他对不起在九泉之下的祖父。“不如让公主来宣读更加公正吧。”林得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把遗书交给孟漓。
林得示意之下,管家捧着存有遗书的陈旧盒子跪在孟漓面前大呼道:“恭请公主宣读!”
孟漓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整了整衣袖对各个大家长说道:“本宫年纪尚轻,不懂里边的利害关系,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