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意才勾着背护着孩子,在巨大的冲击中拼命抬起头,看向了屋子的入口。
那里站着两个端着枪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季衍风抱着安晓意,惊魂未定地冲着他们大叫。
其中一个矮胖的人举起了枪,低哑的声音让安晓意一下子认出了他就是窃听器那头的另一个男人。
“敢动大哥大嫂的人,我要你们死!”
随着他上保险栓的声音,季衍风暗暗咬了牙,一把抓起了那把被安晓意扔在了地上的手枪,熟练地瞄准了那个人的头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屋顶上空由远及近,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那声音犹如巨浪翻滚,又如山洪暴发,震慑着在场所有人的鼓膜。
而整栋破烂的平房,突然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把地上的垃圾都吹了起来,破门和破窗被吹得来回碰撞着,噼啪作响。
那两个人抬起了头,循着声音到处看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季衍风趁机把安晓意护在怀中,逃到了角落里。
他的手中,仍然牢牢地握着那把枪。
安晓意怀中的婴儿被吓得蹬着腿,原本紫涨的脸变得苍白,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不停地咳着。
安晓意心疼地抱紧了她的小身躯,也跟着仰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
咚。咚。咚。
房顶上传来了沉重的三下敲击声,紧接着好像有什么重物狠狠地落在了上面,震得老旧的天花板一阵摇晃,不停地向下掉着墙屑。
随后,天花板裂开了一条痕迹,直通到底。
然后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整个墙体就这么四分五裂地被撕碎开,毫不留情地变成了几块砖板。
在混合着雨水纷纷落下的碎屑间,一辆巨大的水陆两栖直升飞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直升机翼带起的巨大旋风几乎将他们吹到了屋外,安晓意和季衍风只能勉强抓住还没有倒塌的墙体残骸,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就在直升机还在盘旋着尚未着陆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半开的门中纵身跳下,向着安晓意所在的角落跑了过来。
“安晓意!”
即使眼前全是墙灰和碎瓦组成的浓雾,机翼的轰鸣声就快要将她的耳膜穿透,安晓意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声音。
“许睿尧!”
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西装笔挺的男人顶着雨水和不停向下掉落的墙皮向她跑来。
尽管之前只鳞半爪的信息让她对着这个男人充满了矛盾的心情,但在他向自己走来的这一刻,安晓意还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安心的感觉就像被春雨滋润过的幼苗一样,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头。
他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然而相对于安晓意终于放松的神经,许睿尧的脸却比锅底还黑。
他不过就是开个会,她居然就能乱跑到这个地方来,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许睿尧走到了她的跟前,还没等安晓意张口,就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大手狠狠地抓着她的肩头,仿佛在感受着她的存在,又仿佛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
他贴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威胁道。
“再有下次,我就拿锁链把你锁起来!”
安晓意被他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体轻微的颤抖。
他这是在害怕么……
安晓意别开了视线,咬住了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她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将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人贩子和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全部铐上了手铐。
不用想,一定是许睿尧叫来的。
这时她怀中的孩子突然哭闹出声,安晓意借机挣脱了许睿尧的怀抱,低下头哄起了历经劫难的小小婴儿。
许睿尧看着她,眼中涌动的是他从未曾表露的情绪。
就好像,她是他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手心。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和略微的后怕交织在一起,让许睿尧的丹凤眼里溢满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情。
然而安晓意只是抱着孩子轻声哄着,背对着他,自然错过了他难得的真情流露。
有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警官制服的中年人走向了他们。
他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