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意没想到他突然跟自己说起了这个话题，一时组织不出语言。

她咬了咬下唇，垂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莫征宇的心像是被锤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比手腕的扭伤痛上千倍。

他一步步走近安晓意，眼里闪烁着两簇幽幽的火苗。

“我恨他说从头到尾都没想跟我签协议，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许睿尧、攀上乾豪集团这个靠山而已；

“我恨他说我什么都比不过许睿尧，却妄想和他争地抢人；

“我恨他羞辱我，也羞辱你……

“我恨他说出了我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所以我揍了他。”

安晓意闭紧了双眼，死死捂住耳朵。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莫征宇走到她面前，拨开她的双手，看着女孩仓皇的神情映入他的视线里。那种无奈和羞愤，是他最不愿意在她脸上所看到的。

“晓意，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离开滨城，离开这一切……”

莫征宇低下头，轻轻地贴着安晓意冰冷的额头，缓缓地在她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会做饭和写稿，我可以做风险投资分析师，我们可以一起边工作边旅行，看遍美好的世界，无论到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被迫忍受这一切？”

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凝视着女孩盈满泪水的大眼。

“晓意，我们错过了那么久才重新相遇，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莫征宇的话像一把蕴含着魔力的钥匙，轻易地打开了安晓意通向过去的回忆之门。

他们曾经离幸福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却一再地错过。是造化弄人，也是他们思虑太多。

他和她，活得都太累了。

如果抛下一切，就这么远走高飞，去把失落的那几年都找回来，会不会变得轻松一点？

这个假设，真的太诱人了……

有一瞬间，安晓意几乎要点头了。

莫征宇的手指擦过她微凉的肌肤，碰到了她脖颈上那串冰凉的紫水晶项链。

水晶的质感把她从回忆和幻想的海洋里拉了回来，再次站在了现实的十字路口。

这是许睿尧和她的协议……

安晓意垂下眼帘，盯着胸前那串在月光下闪烁着幽紫色光芒的晶石，轻轻地摇了摇头。

“人本来就不能只为自己而活，那不是追求自我，是自私。”

她抬起头，鼓起勇气对怔愣的莫征宇说——“对不起学长，我不能答应你。”

莫征宇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刚才，差一点点就成功说服她了！

怎么会？她为什么会拒绝自己？

难道她不想自由吗？还是说……

莫征宇凝视着安晓意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晓意，你当然有你留下的理由，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个不管不顾飞扬跳脱的安晓意去了哪里？”

“改变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安晓意闭上眼，泪水终于从她的眼底滑落。

“学长，你还不明白吗，物是人非，我们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