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便的一句问话,却让老而成精的芳姨几乎支撑不住,险些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幸亏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扶了她一把。
许睿尧背着手,打量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芳姨和搀扶着她的祝钦弘,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我的人,自然要完全听我的。”
“如果这件事让夫人知道了……”他的视线在这对婶侄之间打了个转,满意地看到他们低垂的头顶,开口道,“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后果自负。”
说完再不看他们一眼,大步离开。
听到他的脚步远远消失在走廊外后,芳姨闭上眼,大喘了一口气。
这些年许睿尧不怎么常在家住,也并没有多插手管家事物,芳姨几乎成了许宅里说一不二的人。
祝钦弘心里明白,自己这个婶婶,是有点儿太高估少爷的忍耐力了。
他们家少爷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挑战自己的绝对权威,尤其还是在自家地盘上。
除了……现在在他房里睡着的这个……
安小姐,真是少爷放在了心尖上的人啊!
安晓意被透过窗帘的阳光唤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她在陌生的KINGSIZE床上醒来,入眼就是一片奢华气派的装潢,天花顶上的水晶灯,身下做工精美的纯手工刺绣床单,一眼望不到头的房间……
这是哪儿啊!
她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柜,疼得直咧嘴。
一张字条从柜子上飘了下来。
安晓意捡起一看,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让司机送你上班。”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那个飞扬跋扈的行楷字体,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安晓意把纸条团成一团,一扬手腕,纸团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角落里的垃圾桶中。
“要你安排人接送,姐可是自古富贵不能淫第一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收买我,门儿都没有!”
然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床边衣架上挂着的一套衣服上。
一条TIFFANY蓝的修身连衣裙,搭配着缀着黑色缎带的米色帽子,胸前挂着一串闪着光的四叶草项链,复古的圆头小靴子旁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白色手包。
安晓意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一身。
她咬着牙,足足花了五分钟进行天人交战后,最终以“衣服被那个禽兽撕烂了不得不穿”的理由安慰自己,换上了这身行头。
她在大得不可思议的穿衣镜前欣赏了一下,无意间看到了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红痕,想起昨天晚上差点被许睿尧不可描述的过程,气得摔了帽子,又冲回垃圾桶边,将那团纸掏了出来,撕成了碎片,一边撕一边在嘴里诅咒着许睿尧。
“禽兽!垃圾!谁稀罕你的糖衣炮弹!咒你喝咖啡没热水上厕所没草纸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此时,端坐在集团大楼会议中心正在开会的许睿尧,突然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身边的祝钦弘立刻站起身,凑近了他的头部,仔细检查了一下头上纱布的位置,确认伤口没有裂开渗血后,才安心地坐了回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
总裁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周末过来,脑袋包成了个粽子?
祝特助这举止也太紧张过头了吧……
难道说……有人要害他?
谁这么胆大包天!连堂堂许大少都敢动,活腻歪了吗!
下属们立刻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把那个不要命的肇事者揪出来暴打一顿。
许睿尧并未留心身旁人古怪的神色,他望向落地窗外的白云,思绪控制不住,飞向了城市的另一边。
不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准备的惊喜后,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还是一脸惊吓吧。
希望这个赔礼能让她放松一下浑身炸开的毛。
许睿尧想到安晓意气呼呼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这笑容看在众人眼里俱是一惊。
完了完了,少爷居然笑成这样,一定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许睿尧看也不看下属们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端起手边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下一秒差点吐了出来。
这咖啡怎么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