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卑鄙？明明行为不检的人是你！我只是不想让所有人蒙在鼓里而已！”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跟媒体说起你这段历史？说说你是怎么从我手中偷到了那张化验单？”

安晓意走近了几步，几乎和冯薇薇对上了鼻尖。

“冯薇薇，你敢吗？”

冯薇薇被安晓意的气势逼退了几步，很快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安晓意，你当初跟着我的车被发现的时候，可是哭着求我放过你一马呢。怎么，换了身行头就忘了？”她猩红色的唇扯出一抹冷笑，“然而穿得再体面也改不了你的身份，狗仔小姐。”

如果言语中的怨忿可以化作有形的毒药，安晓意猜测这会儿自己已经被冯薇薇腐蚀得肠穿肚烂了。

然而她说的是事实，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狗仔。在这个孕育未来精英的摇篮中，她安晓意就是一粒低到尘土里的尘埃。

无法跟这校园里的其他人一样，在见面之初就端端正正地报出自己的姓名，彬彬有礼地递上镶了金边的名片，说上一句“请多关照“。

她能做的，只是待在冰冷破烂的吉普车里，或是某个明星家的垃圾桶旁，为了明天一个C版的边角料苦苦守上一夜……

“晓意，你做了狗仔？”

莫征宇震惊又痛惜地望着安晓意。

他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自信飞扬、誓要成为最伟大的战地记者的安晓意，竟然舍弃了尊严和梦想，成了她原本最为不耻的狗仔。

莫征宇眼中的不可置信刺痛了安晓意。她一瞬间希望两人没有重逢就好了，这样她在他心中，就永远还是那个飞扬跳脱单纯天真的安晓意……

“人总是要吃饭的。”安晓意移开了视线，故作无所谓地回答，“有什么理想能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哎呀说得真好。”冯薇薇恢复了一开始的风情万种，得意地笑着说，“不愧是安晓意，果然是本系曾经的第一才女。”

面对冯薇薇的冷嘲热讽，安晓意再也提不起劲反驳回去。

赢了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立在原地有些怔愣的莫征宇，自嘲地笑了笑。

“莫学长，我想你现在应该没什么话对我说了吧。”

她的眼角晃动着悲哀，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喷薄而出。

“你认识的那个安晓意，已经不在了。”

莫征宇的嘴唇动了动。

“晓意……”

“你们几个，说什么这么热闹呢？”

一个带着口音的声音打断了安晓意的话。

“小莫？真是稀客稀客，也就是校庆这种大事才能让你出现了。”

一群学生簇拥着一个瘦削的中年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冯薇薇和莫征宇同时惊呼出声，安晓意则是突然白了脸。

“郝主任！”

领头的中年男子瘦长脸鹰钩鼻，一双浑浊的小眼睛在耷拉着的眼皮下闪着精明的光。他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冲莫征宇亲切地笑了笑，握住了他伸出的手使劲摇了摇。

“小莫啊，好久不见啊，你可真是越来越出色了，也是我们学校的光荣啊。”

莫征宇打起精神自谦道，“主任您谬赞了。”

男子拍了拍莫征宇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安晓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