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的动作向来很快,今日自然也例外,不过两刻钟时间,就携了仓促配置的解药返回绾蔷院。沈绾蔷接过解药亲自喂炽罹服了下来,然后一脸期冀的看着何泽,纤细而脆弱的问:“这样炽罹就会好了,是不是?”
何泽自觉心里有些苦,但仍然强颜欢笑的回答:“娘娘放心,殿下决无大碍。”
心里稍稍安定,沈绾蔷毫不吝啬的对何泽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人。”
“娘娘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何泽侧身避开,沈绾蔷表现出的情谊让他心里并不好受,呼吸都觉得沉重。于是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说:“既然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一切还需要仰仗何泽大人。”沈绾蔷的风度礼数毫无疏漏,但随之而来的也是另一种疏远。说完之后,又转过头专心的看着炽罹。
这样亲密无间的气氛让何泽更觉得无地自容,多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于是匆匆的离开。
对于何泽的一系列情绪变化,沈绾蔷毫无感知,只是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望着炽罹,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仿佛是一株脆弱的昙花。
半晌,沈绾蔷轻叹了一口气,又缓慢的走回睡榻旁边,伸出双手握住炽罹的手,一坐良久。
晚些时候,枞阳又过来了一趟。
迈进绾蔷院,枞阳并未看见沈绾蔷,只有红豆和含芝双双迎上来见礼,“枞阳大人。”
点一点头算做回答,枞阳有些奇怪的问:“沈侧妃呢,怎么不见她人在这儿?”
“回大人的话,娘娘还在里面守着太子殿下。”含芝垂着头得体的回答说。
“怎么你们不在里面伺候着,反而让沈侧妃亲自守在里面?”枞阳不比何泽,对沈绾蔷和炽罹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才会这样问。
顺着枞阳的问题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含芝依然从容的回答:“娘娘担心太子殿下,所以一定要亲自守着,即使我们在里面娘娘也不会离开的。”
枞阳闻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见惯了矜贵娇柔的女子,他实在不能理解沈绾蔷这样的事必躬亲。
许是听见了外面说话的声音,沈绾蔷已绕过屏风走出来,看见来人是枞阳之后脚步微微一顿,最后还是走过来,端庄的步子宛如真正的公主,“枞阳大人有事情?”
因为刚才含芝的话,枞阳忍不住多打量了沈绾蔷一会儿,最后方才道:“我刚才已经追查过,太子殿下这一次遇到偷袭与皇后关系重大。”
对于这个结果,沈绾蔷并不觉得意外惊讶,能胆子又有势力能在盛阳城内对炽罹下手的人,除了皇后想必也没有第二个人选。
“炽……太子殿下现下仍在昏迷,这些事情还要劳烦枞阳大人和何泽商议决定。”沈绾蔷想了想,考虑到自己的能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此说。
枞阳又打量了沈绾蔷几眼,似乎对她的判断颇有欣赏之意,随即又道:“想必殿下安好,宫里那位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殿下身在娘娘院子里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人放心,我晓得其中的轻重。”沈绾蔷掸了掸裙幅上并不存在的浮灰,眉目疏淡的回答。
说完了正经事情,枞阳也没有再继续逗留便起身离开,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沈绾蔷目送枞阳离开之后静静的在椅子上坐了一刻钟,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又果断的叫到红豆和含芝,“红豆随我到秋园一趟,含芝你留下好好看着。”
秋园一切如故,总有着其他三园不能比拟的宁静优雅。沈绾蔷走进屋子的时候,于庶妃正端着一盆精致的盆栽梅花赏玩,听见声音斜看了沈绾蔷一眼,便把盆栽放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后端庄的行了一个礼,“嫔妾见过沈侧妃娘娘。”
沈绾蔷原本只是位在于庶妃之下的夫人,但炽罹亲自入宫为她讨了侧妃的位份,一下子就超越了于庶妃,使得行礼和受礼的双方也互换了过来。对此,沈绾蔷颇有些不自在,于庶妃却一脸自如,真真是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态度。
两人分了上下坐下来之后,于庶妃挑了挑手上的白银帝王绿翠护甲,似笑非笑的说:“我是真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和你叙话,可见这机缘真的天定的。如今你贵为侧妃,又独得盛宠,怎么还有闲暇来我这冷清的园子?”
沈绾蔷被说得十分讪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声道:“你这样说岂不是奚落我?事情种种你都清楚,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哪一件是我说了算的。”
于庶妃但笑不语,只默默的饮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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