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倒是生出一些同情。无论如何，她在自己面前这样丢张侧妃的脸面，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

“把人拖下去！”张侧妃终于缓过神，眯着眼睛压抑着怒火沉声吩咐身边的水碧。

水碧也自觉丢脸，脸色不善的招呼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嬷嬷一起把尚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丫鬟半拖半拽的弄了出去，末了还吩咐两个小丫鬟赶快清理地上的碎片污渍。

闭了闭眼睛，张侧妃才重新面向沈绾蔷，脸色难看的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哑，“我这儿的丫鬟粗手粗脚，真让薛夫人见笑了。”

“娘娘言重了，嫔妾不敢。”沈绾蔷立刻站起来守着本分福了福，一副诚惶诚惧的表情。

“薛夫人何苦这样小心，快坐下说话吧。”张侧妃见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沈绾蔷坐下之后又狠皱着眉揉了揉眉头，脸上表情痛苦得有些夸张。

在心里稍微权衡了一番，沈绾蔷还是试探着开口，“娘娘身子不舒服吗？”只是一句关心的话而已，张侧妃应该不至于借题发挥栽赃她诅咒陷害吧？

张侧妃确实没有像沈绾蔷想的那样明显针对，闻言不过是对她疲惫的笑了笑，“只是头疼而已，老毛病了，也不当什么，大概是刚才气得狠了些才发作起来的。”

此时张侧妃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分外柔弱的，只是沈绾蔷却不敢放松警惕，只是犹犹豫豫的说：“既然如此，嫔妾还是告退罢，娘娘也能好好歇息。”

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张侧妃望了望窗纸，似乎想判断时辰，身边早有贴心又会行事的丫鬟看出这一点，于是悄悄凑过来把准确的时辰告诉了她。

“想不到已经这样晚了，我和夫人说话投缘，竟不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张侧妃微笑道，又冲沈绾蔷说，“既然如此，薛夫人就回去吧，也好去看一看几位庶妃妹妹。”

“是。”沈绾蔷站起来依然行了一个端庄标准得无可挑剔的屈膝礼，然后还不忘关心的说，“愿娘娘玉体安康，嫔妾告退。”

含芝早已经在沈绾蔷后面等着，见她说完了话于是上前扶着她起身，一主一仆得以离开。

在温暖的屋里待得时间久了，乍一来到外面立刻觉得寒风入骨，沈绾蔷紧了紧披风的襟口，回头吩咐含芝，“我们走快些，去夏园给纪庶妃娘娘请安。”

含芝也隐约听说过上一次就是这位纪庶妃让沈绾蔷吃了很大的苦头，闻言忍不住不掩忧心的抿着嫣红的唇，纤细的眉也皱了起来。

“你且安心看着吧，我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她不会对我怎样的。”看见含芝脸上的表情，沈绾蔷柔声安慰，又昂头看了看天空，声音微沉，“况且，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见沈绾蔷说得笃定，含芝即刻就相信了，渐渐安心下来，扶着沈绾蔷加快了脚步。

春园距离夏园也不算太远，加快脚步后沈绾蔷和含芝很快就到了，把来意告诉给门外的小丫鬟之后，便站在屋外的回廊里等着丫鬟进去通报。

“小姐，纪庶妃这样做实在是不大妥当，再怎样也该让小姐到偏厅等候，就这样让小姐站在外面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庶妃该有的样子。”

沈绾蔷只是不在意的浅笑，压低声音回答：“不打紧，我却极喜欢纪庶妃这样直爽的性子，有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必再费心揣度。”

含芝似乎不太赞同，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刚才进去通报的丫鬟已经走了出来，于是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让薛夫人久等了。”丫鬟还算懂规矩，走到沈绾蔷面前先屈膝福了一下，然后才笑道，“我们娘娘请夫人进去说话。”

“有劳姑娘了。”沈绾蔷依然谦和温柔的模样，扶着含芝的手跟在丫鬟后面进了纪庶妃的屋子。

纪庶妃屋子的格局和张侧妃的屋子基本相同，最大的不同便是屋子里的味道。张侧妃的屋里香味太重，纪庶妃的屋子里却没有焚香制造出来的浓香，周围客气清淡，似乎没有焚香。一路走过，沈绾蔷也留心注意了一下，以便一会儿有话可说，不至于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