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讽了一句。
好像是没有想到沈绾蔷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聂清枫似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脸上的笑意又意外的多了几分,“夫人说话很直接。”
沈绾蔷正为刚才激愤之下的失言懊悔,不想聂清枫又这样说,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哼了一声。
“这样冷的天气,夫人怎么独自出来了?”顿了一会儿,聂清枫好像一点儿都没有生气,依然不掩关切的问。
沈绾蔷一时语塞,总不肯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出来冷静的,便装作没有听见,专心的看着脚下的雪地。
本来漫长的一段林中道路,却已经有人同行而短了许多,不经意已经走出林子。
聂清枫停下来又看了看对自己露出莫名敌意的沈绾蔷,“夫人要不要去雅乐阁坐一坐?”
又是这个地方!
沈绾蔷对这个地名简直快要形成条件反射了,想都不想就一口决绝,“不去。”顿了顿,又画蛇添足的补充,“多谢枫姑娘美意,不过我还是要早些回去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了。雪天路滑,夫人小心些。”聂清枫也不在乎她怎么解释,听她不肯过去也就没有再多劝,直接道了别离开。
沈绾蔷刚才说的要早些回去自然是推诿之词。她这一趟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又遇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自然更不欢愉,于是稍一犹豫,又折身重新进了林子里。这个地方好得很,轻易都不会有人打扰到她,当然聂清枫那样的才是异类。
其实虽然聂清枫嘴里说着要回雅乐阁,和沈绾蔷分开之后也没有真的回去,反而择路去了外书房。她来的时间也巧,刚好是炽罹刚刚从外面回来,两人在书房门外就遇见了。
聂清枫颜色偏淡的眼珠微微转了一圈,就跟着炽罹进了书房,然后与他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无用的话,最后才在不经意的时候提到刚刚见过沈绾蔷。
“没有想到那么偏僻的林子也会遇见人,不过薛夫人穿的着实清减,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着凉。”聂清枫淡淡说完,又捧起了青花瓷的茶杯。这是炽罹和她向来都喜欢的雨前新茶,只是闻着就能感觉到其中沁人心脾的清香。
如果如聂清枫所料,炽罹抬起头看向她,一向鲜有情绪流露的脸上划过一道异样,“哦?你在哪儿遇见了她?”
聂清枫也没有在这个强大不喜人戏耍的师兄面前玩花样的心思,抿了一口茶就一五一十的回答:“就在花园东南那一大片梧桐林子里,我估计人还没有走呢。”
“我有事情找她,你先在这里坐着吧。”瞥了聂清枫一眼,炽罹便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
聂清枫坐在原地,半晌才缓过来摇一摇头,她可从炽罹临走那个眼神中读出了明显警告的意思。放下茶杯,聂清枫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真的觉得自己无辜得很。
皑皑无垠的雪地上,素衣仿佛与雪已浑然融为一体的纤巧女子站在一株树下,微微昂起头,周围的白雪显得她的唇越发殷红,长发也是意外的乌黑。恰好风吹过,带落了许多堆积在树上的细雪,在她身边纷纷落下,像是下了一场花雨。
炽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这样唯美的一幕。
惊艳,并不是没有,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怒。这样冷的天气,她是打算让自己冻死在这里成为一座冰雕吗?
站在原地努力的吸了一口气,炽罹才勉强把情绪压制下来,然后大步的走过去。
“原来沈绾蔷你还有变身冰雕的爱好。”炽罹走近之后,又她昨晚讽刺她的套路还回去。
本来已经冷静许多的沈绾蔷听到这个声音再度不冷静起来,愤愤的瞪着声音的来源,却就是这么不经意的看见了他眼底的焦灼和担忧。
这一次,沈绾蔷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她刚刚为自己的心努力竖起的冰墙,好像遇到了三昧真火,瞬间就倒了个七零八落。
炽罹也没有想到沈绾蔷居然会不回答自己,心里越发愤怒,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低头盯着她冷笑,“怎么?觉得履行不了和我的契约就想寻死了事了?”
“晚了。”沈绾蔷的声音轻低,仿佛深夜里一滴露水落在草叶上,莹润奇异,“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