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幽暗的光出现在炽罹眼睛里,他直接放下了刚刚一直在专心研究的地图。
见状,何泽立刻上前一步把刚才自己看过的信笺递了上来。
炽罹接过信笺,很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才放下,看着前方道:“传令下去,明天整队回京。”
对炽罹忽然做出的这个决定,何泽并不觉得惊讶,很自然的点点头,又把信笺收回来,然后行了一礼,恭敬道:“殿下若无事,容属下告退。”
“去吧。”炽罹不再看他。
见多了炽罹今天奇怪的表现,何泽已经见怪不怪,泰然自若的转身离开,只是没有忽视被丢在角落的一个酒坛,显然酒坛已经空了。
外面逐渐变得嘈杂的时候,沈绾蔷正坐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潮湿的长发,眼睛空洞的看着地面,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事情。红豆知道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也不敢打扰到她,只是静静在旁边陪着。
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沈绾蔷微微蹙眉,然后冷漠的压下心底忽然翻上来的担心,只淡漠的问:“今天晚上有什么特殊安排吗?怎么外面这么吵闹?”
红豆很仔细的想了一圈,依然没有想到任何事情,最后只能摇头,“回小姐的话,奴婢之前并没有听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容奴婢出去问一问。”
“你……,算了,你去问问吧。”沈绾蔷最初想阻止红豆,但是最后还是放任她走出了帐篷。
红豆很快就又回来了,对沈绾蔷规矩了行了一礼,然后才回答:“小姐,奴婢已经问过了,是何泽大人传了太子殿下的话,说明天一早就启程回京,所以大家都提早收拾着呢。”
擦拭着头发的手微微停顿,沈绾蔷狐疑的抬头看了看红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追问:“没有问出来原因吗?”
“没有。,只说是太子殿下忽然下的命令。”红豆垂下头神色很有些惭愧。
沈绾蔷点点头,没有注意她,反而兀自想了起来,但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说:“罢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去吧,左右我们没什么好收拾的,明天早点儿起来整理一下也就足够了。”
窥见沈绾蔷神色间有些恹恹不乐,红豆也不敢多说什么,又屈了屈膝悄悄退下。
又随意的擦了两下头发,沈绾蔷终于还是弃了毛巾,一头扎在床上。虽然她现在有些小孩子赌气的成分,但是炽罹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寒了心……
第二天早上,红豆果然也正式得到了即刻启程回京的通知。好在她和沈绾蔷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慌乱,很是从容的简单整理了东西,便登上了回程马车。
徐怀也是跟着他们一起的,似乎因为前一日的事情让他对炽罹有了忌惮,所以今天这一路上并没有主动过来和炽罹攀谈。
何泽依然跟随在炽罹身侧,几次都窥见了他并不好的脸色,然后又回头看一看后方的马车,很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对炽罹伤势的忧心占了上峰,策马稍微靠近过去道:“殿下还是过去看以看薛夫人吧,毕竟薛夫人现在……”
“是大夫误诊,没什么大不了的。”炽罹撇了何泽一眼,竟然直接打断他这样说。
何泽愕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讪讪的回答:“是属下越礼了。”说完,悄悄策马远离炽罹。只是他毕竟是追随在炽罹身边多年的人,对炽罹还是很有了解的,能让炽罹反常的人几乎没有,然现在却有了一个。
想到这儿,何泽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恰好看见阿司策马靠到了马车旁边,似乎正和马车里的人隔着帘子说话。
在对薛夫人的态度上,阿司和炽罹真是出奇的奇怪。何泽暗自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决定不故意引炽罹看见这一幕了,免得他在半路失态,这让徐怀看见自然是不好的。
经过了昨天之后,阿司虽然还想着不能被太多人发现自己和沈绾蔷的亲近,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靠近她,和她说话,比如现在,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帘子,但是能听见沈绾蔷的声音还是让他觉得很欢喜。
但是阿司不知道,他开心的时候红豆却很不开心。
想到自己昨天在帐篷外不经意听见了争执,红豆欲言又止的看着沈绾蔷,很想提醒她别再和阿司走得太近免得又让太子不悦,但是却不敢越礼。数日相处,红豆对沈绾蔷的性格还是很有些了解的,沈绾蔷平素确实宽和,但是却不喜欢任何干涉她的事情,太子殿下尚且会与她因此争执,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呢。
最后,红豆还是只能忧心的在一旁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