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见躲不过,也只能认命的走进来,把刚刚传来的皇后懿旨细细说了一遍,然后便安静的站在旁边。
水碧走过来之后,张侧妃本来又开始继续烹茶的动作,仿佛一点儿都没有被影响。但是当水碧说完之后,却瞬间变了脸色,一扫刚才的娴静温和,面目狰狞的伸出手把面前烹茶的所有用具狠狠扫落,顿时碎片满地。
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这一次竟然没有沉不住气,水碧愣了半天,直到张侧妃不高兴的呵斥。
“死人吗?只知道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出去叫人进来收拾了?”发泄过自己,张侧妃渐渐平静下来,不过还是迁怒的狠狠剜了水碧一眼。
“是,奴婢知错。”水碧不敢争辩,低着头匆匆走出去叫人。
张侧妃喘着气收回手,疯狂狰狞的神情渐渐趋于平静。下意识摸索着手腕上赤金镶嵌极品红宝石的手镯,眼底又慢慢的浮起冰冷的笑意,“公主也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公主,到了太子府里左不过一个夫人而已,又能如何……”
大概中午的时候,炽罹就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货真价实的皇后懿旨。
沈绾蔷正披着厚实的大毛斗篷坐在屋外的回廊里晒太阳,煦暖的阳光让她的心情很好,一扫之前的压抑纠结。她想得很好,虽然现在看来她什么都没有,但是起码前方是有希望的,这已经很好很好了。
看见炽罹,沈绾蔷也难得的没有冷脸相对,而是站起来对他微微一笑。
炽罹已经走到她面前,也没有说话,直接把手里的圣旨递给她。
“我还有一件事情。”沈绾蔷接过圣旨拿在手里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对上炽罹的眼睛,“之前枞阳给我吃了毒药,现在能不能直接把最后的解药给我?”
让沈绾蔷惊讶的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从炽罹脸上看到一丝惊异,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的猜测很快被证实。
“什么时候的事情?”炽罹问,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无悲无喜。
沈绾蔷却不敢再看他仿佛带着冰碴的眼睛,垂下眼睛看着两个人落在地上靠得很近的影子,“我被带到这里的第一天。”
“我明天会让他把解药拿来。”炽罹冷静的回答,但沈绾蔷却觉得自己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悦阴暗的味道,忍不住微微一颤。
两个人随后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静静站着。
炽罹向来是讨厌喧哗的人,所以他的院子周围从来都没有任何声音,无论白昼还是黑夜都一样的安静。
静默了一会儿,沈绾蔷终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琢磨了一阵子后又鼓起勇气看向炽罹。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式样很简单,但是穿在他身上偏偏就有一股玉树临风的味道,如果他的气质没有那么冰冷就更好了。
沈绾蔷忽然发现自己走神了,慌忙低下头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方才开口:“我还需要你的协助。”
“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炽罹其实刚才也有在打量沈绾蔷,发现这几天沈绾蔷都有在自己的穿戴上下功夫,而且效果也很明显,虽然不至于惊世绝尘,但确实是赏心悦目的。
沈绾蔷半垂着眼睛,纤长的眼睫宛如蝴蝶的羽翼,偶尔微微轻颤,在阳光下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炽罹的话让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坦然的回答:“我只是想换得最后的结果,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你的理由再一次说服了我,说吧。”炽罹暗叹她的急智,目光无意的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根羽毛来回刷动,让他感觉痒痒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沈绾蔷抬起头忍不住嫣然一笑,轻拨着洁白耳垂上的细流苏耳坠子,“我这个薛夫人,还需要太子殿下帮忙在张侧妃娘娘和诸位庶妃娘娘面前撑腰。”薛姓是虢国曾经的皇室,锦茵公主单名一个“茵”字,这也是沈绾蔷在阿诗的残留记忆中见到过的。
炽罹很专注的看着沈绾蔷,听见她自称“薛夫人”的时候目光闪动了一下,好像是临时起意,“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突兀而奇怪,沈绾蔷疑惑的看向炽罹,一瞬间却被他漆黑如夜又无比深邃的眼神吸引住,恍然间下意识的做出了回答:“沈绾蔷……”待她反应过来,已经错过收回的机会。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想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好像这样做有一天她就能重新回归自己一样,然而现在却被一个她曾经无比厌恶憎恨,现在同样不喜欢的人知道了。
“绾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