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争源头无非是一人借醉闹事,一人帮衬着,都是娇惯的公子哥,罗尚阎向来不将两人放在心上,仗着后台稳罢了,他还不屑使手段来对付,劝下后便交给罗尚翌去处理。
纪远笙贪着杯,目光带几分迷离醉意,见罗尚阎交代好事情,举杯上前,“心里要是不舒服,那两个人我替你收拾了。”
后者倒是不领情,视线扫过四周,蹙起眉头,“我不是让你看着纪失乐?”
纪远笙笑弯了眼,“去洗手间了,不必担心。”
“最好是这样。”罗尚阎整了整袖口,抬脚欲往楼上去,却被纪远笙拉住,不悦回头,“怎么?”
“也别光想着你的小情人。”纪远笙摇晃着酒杯,“该谈的正事,还是先谈了为好。”
罗尚阎轻甩开他的手,“我只给你十分钟。”
纪远笙抬腕看表,纪失乐溜上楼他是默许了的,既然放纵了,也该放纵到底,十分钟也该足够他解决事情。
于是敛了笑意,“今日我来这酒会,是为了熙裕。”
此间纪失乐望着维鲤情绪不明的侧脸,一双动人眸子半眯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你觉得缺了哪个?”
维鲤觉得冷,不着痕迹地轻叹声气,“也并非是缺了什么,只是我不想再卷入一件麻烦事。”
“你要是离开了罗美人,麻烦自然会跟着散了的。”纪失乐口吻笃定。
维鲤疲倦摇首,“我之前大概认识罗先生,至于因为什么原因忘了那段记忆,目前我不想追究。”
纪失乐一怔,未想她已知道至这份上。
维鲤见他沉默,便更加确定几分,“纪先生想必也是不愿我追究的,但罗先生是否会不追究,我左右不了。”
“你只要离开他就可以了!其余的事,不必多虑!”纪失乐微有些失控。
维鲤却是冷静,“在这酒会之前,我最多只听说过罗氏罢了。而我今日出现在这酒会上,便是罗先生一手策划的。”
腕上链子冰凉的温度,一点一点吞噬着维鲤的力气。男人为她戴上时,说了那般霸道的话,轻易是忘不掉的。
纪失乐越发沉默,维鲤忽地笑道,“罗先生的手段,纪先生若能够陪他玩得起,我自然好离他远远的。”
“我自会尽力。”声音却毫不自信。
维鲤也想杜绝日后再有这般谈话,便说道,“我先前说了,不想再卷入一件麻烦事,而这麻烦,便是纪先生出的一个破绽。”
纪失乐沉吟片刻,“什么破绽?”
“与纪先生交易,即使我断绝与罗先生的来往,但由纪先生这条线,依然可以牵扯至罗先生。”维鲤缓缓道,“但罗先生,却不会让我接触到纪先生这条线的。”
未看出话里有什么深层意思,纪失乐撅嘴,“说得简单些。”
维鲤便不再拐弯抹角,“我不知我有多像那个人,但纪先生你从未唤过我的名字,理由总不该是记不住。”
是不敢唤。或者,不知如何唤。
罗尚阎对她亦是如此,望她时眸中的深情款款,实则都并非予她,灼热的目光透过她的面容,望见的却是另一个灵魂,而那个灵魂,叫熙裕。
目前维鲤掌握的信息,也就是如此了。纪失乐的一再沉默印证了她的想法,她也不再多说,道了告辞,转身朝贵宾室走去。
纪失乐却在身后喊住她,“这件事你若不追究,我会全力助你追查维锦死因。”
维鲤身形一顿,声音里染了苦涩,“多谢纪先生好意。”
纪失乐望她背影,胸膛涌上一阵感伤。
下楼见纪远笙正与罗尚阎说着话,两人神色皆带几分严肃,调整好情绪,端了杯酒缠上去,“罗美人,你们在说什么?”
罗尚阎话被打断,眉间掠过一丝戾气,见是纪失乐,语气平缓几分,“方才去哪里了?”
纪失乐笑眯眯道,“洗手间。”
罗尚阎知在撒谎,也懒得揭穿,望了眼纪远笙,“今日便说到这里,往后我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
纪远笙眼角藏下哀绪,声音有细微的沙哑,“你该知道,我向来都是依着你的。”
“依着我。”罗尚阎若有所指地抬掌覆上纪失乐的肩,“就别说一套做一套,你也该知道,我最讨厌那些小手段。”
纪远笙别过头,叹气不语。纪失乐感受到肩上那只手掌逐渐用力,疼了,却仍挤出笑,“放心。”
罗尚阎收了手,再不发一言,迈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