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很多时间考虑。”
男人的话好似涂上蜂蜜的毒药一般,明知不该去触碰,却偏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叫人抗拒不得,又对饮鸩止渴的后果恐惧不已。
那双冷冽的桃花眼,黑如耀石,明如星辰,望进时仿佛被带着暖意的温柔包裹,情非虚假,是作不来的那般真切。
隐隐的,脑海中好似又有什么在不安分地翻搅着,扯痛神经,让维鲤不禁蹙眉,凝起全身力气去压制根源,却怎么也忽略不了那份熟悉感,过于强烈,恍神间如同转换时空般的奇异感袭来,让她失重。
眼前的人身形突然不稳,罗尚阎稍敛了笑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庆幸是及时,只下一秒,怀中的人便似被抽空力气,将全身力量都压上他胸口,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
罗尚阎暗恼今日在游艇上时对她下的暗示过重,自责地将她拥得更紧。那次高烧之后,她体温突然低于常人,抱在怀里略有些寒意,却也舍不得松手。
他怀念初识的光景,她为一只孩子气的风筝闯入他家庭院,正是花盛时节,随风纷飞的花瓣中,她如同误入凡间的精灵,巧笑倩兮,一双澄澈而盛满空灵的琥珀眸子柔柔望着他,望透他的七魂六魄。
一见惊心,便无可救药地沦陷。
是当时风景太美,才衬得她那般美丽耀眼?周围一切都在瞬间黯然失色,甚至比不上她一次呼吸眨眼。如此陈腔滥调地去描绘,罗尚阎怎么都觉得不足够。
不足够将他对她的感情再体现得刻骨铭心。
罗尚阎闭上眼,细长的眉微微曲起,皱成哀伤的样子。
为什么她要忘记关于他的一切,曾经笑眼望向他时,那份柔情与现在的冷漠对比,未免过分残忍。
环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勒得维鲤快要喘不过气,却因祸得福般的让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耳边是男人不平稳的呼吸交替,一温一凉,竟莫名令维鲤乱了心绪,拥抱得太紧,连两人的心跳都好似要交织融合在一起,男人灼热的胸膛烫得她发疼,吞噬着方才好不容易找回的清醒。
“为什么忘了我。”
这句低喃太过悲切,让维鲤恍惚以为听错。该是疑问的语气,男人磁性的声音却将它发得绝望。而这绝望实在动人,染着沙哑的痛苦,却无炽烈的疯狂,平静如死水。就好像是已经接受了事实,却无法承受。
罗尚阎,这个男人,每靠近一步,都好似换一个灵魂。维鲤不敢想,层层伪装的包裹下,那颗心究竟脆弱不堪至什么地步。
好笑是,因过于在意那绝望的语气,等再回过神,维鲤倒忘了他方才说了什么。轻推了推罗尚阎,对方微松了手,终于好过些,“很多时间,有具体期限么?”
永远,能否算得上具体?
罗尚阎几乎脱口而出,终是生生咽下,苦涩笑道,“在你心甘情愿之前,我不会强迫。”
维鲤意外地挑起眉,依照现在的形式,她反而希望罗尚阎采取强迫的手段,省得她自我矛盾的犹豫不决,将剧情发展推向不好控制的另一边。
虽有如此想法,维鲤却不得不开始审视自己。她原以为,若是为调查出维锦真正的死因,无论要她牺牲什么,放弃什么,她都会在所不惜,如今罗尚阎提出的要求远比她所做的心理建设要好承受得多,甚至极为仁慈地予了她自由的时间去接受,她却突然无法下定决心。
就连是什么在阻挠她,都毫无头绪。
罗尚阎见维鲤沉默,放开拥抱,只抬手用指腹细细去描摹她脸侧的轮廓,亦是不语。
气氛逐渐凝结时,敲门声响起,虽好似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维鲤却知开门后免不了要以谎圆谎。
不出意料,来者是靳子书,见罗尚阎在屋内,神色有些许不悦,“我说怎么瞧不见罗总裁,原来躲在这里偷清闲。”
“怎么。”罗尚阎笑眼一弯,“让靳总裁你有危机感了么。”
嗅到靳子书身上独有的雪松香气时,维鲤总算想透彻究竟是什么在阻挠着她,说起来唯一能够动摇她决心的人,除了靳子书再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否则她又怎么会在维锦死后,连恨他都做不到。
要将心和身,抽离出这个深爱的人,再全部转交给另一个人,以此为代价,能够换来她想要的真相。
且不论值得与否,维鲤更愿意去考虑划不划算,毕竟这种事情,感性永远都是错的,理性才能带来现实。
“危机感是弱者才会有的东西。”靳子书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