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二嫂,当真是宝贝不是?听说这种挑花在南方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呢,二哥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从德得意洋洋。
绿珠本来就望得出神,加之从德第一次真正地喊上她一声“二嫂”,竟不知如何回话,只笑说:“是宝贝,真真的是宝贝呢。”
“好是好,只不过我那里还有一些针线,倒也都是上好的,虽说再做不到做工如此之精细,这线确是真真的柔软、艳丽,自己再绣一个拿来把玩也不为过。只是二嫂你也是知道的,我这性子实在绣不了这么大工夫的挑花,交给下人我又不放心,怕伤了针线。我这才来找二哥,一来欣赏一下这花纹图案,二来也希望看他能否想想办法,帮我绣了这又柔又薄的挑花。谁知却只有二嫂你在……”
绿珠被这一声声的“二嫂”叫得心中倒减了不少几日的忧愁,又觉得有了个解闷说话的人,便舒服了许多,便说:“这种针线活儿,你找你二哥有什么用,他一个男人家,怎又会懂得这些,且不说针线活儿,就是这花纹图案,或许他看了也并无兴趣啊。不如这样,我来帮你绣,你看如何?一来,我家过去开布店,也就略多懂些针线刺绣的技巧,自会比常人做得精细一些;二来也好打发眼下让人慵懒的时日,况且你我也都不是外人。”
“那……那我就交给二嫂了,过去二哥最疼我,如今又来了个疼我的二嫂,我便是日后没人要,跟着你们,也算值了。”从德犹豫了一下,说道。
绿珠急忙捂住从德的嘴:“快别胡说,怎么好好的会没人要呢?这一高兴,净说一些有的没的,快,‘呸’几口,消消晦气。”
从德便依绿珠所说,随意“呸”了几口,随后,二人相视而笑,后又聊了起来,这屋中便有了几许少有的热闹。
几日过后,绿珠依然和少江保持着过去的关系,空有夫妻之名,绿珠试图和少江找话说并多给予一些关心,也都是于事无补。绿珠也便尽可能地不再想那些让人烦心却又解不断的忧愁之事,只是一心绣着十字挑花。
又过了数日,这挑花的花纹图案也便基本成型,这图案却正合绿珠的心意,不是鲤鱼送子、“枣生桂”子或百年好合,而是极为传统而又大气的图案:凤穿牡丹。
其实绿珠之所以绣这个图案,不是看着这凤凰大气或吉祥,而是觉得一只凤凰单身影只,独自穿梭于牡丹花群之中,看似华丽,却好不寂寞,正应了自己当下的心境。况且这图案送给从德也是合适的,既显吉利又意欲希望从德早日成材,敢做人中之凤。当然,这种人中之凤的话也只能双方意会即可,不便说明,便谁也不会因此而议论什么,大家都图吉利罢了。
常言“慢工出细活”,然而绿珠是做惯了针线活的,竟不出一月便将挑花绣好,说来绿珠也当真是累了些,且做工又十分精细,与从德的那个莲鱼鸳鸯戏水绣也相差无几了,便拿来与从德看。
绿珠本想从德必会欣喜若狂地接过去的,却未曾想从德看了一眼便淡淡地说了一句:“哦,绣得还好。谢谢二嫂了。”
绿珠忙问:“怎么了,并不喜欢?”
“还算不错,可我素来不喜欢这种你们大人说的什么大气的图案,今日你却拿了它来……”
绿珠见此,希望能够化解尴尬,于是便开玩笑说:“大气一点有什么不好,大气的图案送大气的人嘛。好了,下次咱们商量好绣什么再绣不就好了。”
从德却说:“那么好的线哪里还会有?什么‘大气的图案送大气的人’啊,我看哪,是大气的人绣得大气吧。”
绿珠见从德这般说自己大气,以为没事了,忙说:“是啊是啊,你我都大气。”
可谁知,从德却白着眼说了一句:“怪不得你和二哥那样。”便再不吭声地出了门去,留下绿珠一人好不尴尬,不知应该如何,心中委屈、怨气久久难平。
绿珠过了好一阵子才带着欣儿离开。虽说欣儿劝了绿珠数次,让她不要难过,可绿珠就是觉得心里委屈,竟然连一个自己的小姑子都敢这样对她、看不起她。
后听丫鬟婆子说,这位方家小姐被家里骄纵得脾气怪了许多,自己看的顺眼的便很好,不顺眼便谁的感受都不顾。爱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又有时装作不屑一顾,时而若阴天,时而若晴天。可又有人说,她虽任性些,又不大想太多事,然而心却不坏。更有许多人说,从德也不是个一点心思没有的,对谁怎样也是分人的。
绿珠想起从德说得那句“怪不得你和二哥那样。”暗自心伤。
后绿珠又听说家中下人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