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的四姐,她又一次义无反顾地踩进恶毒的陷阱里!
她一把拉住司寇月的手,硬是将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自己的身体却被甩了出去。
越来越远的不归崖上,洪勒朝她招手,得逞地笑着。
她失踪了,大家一定会拼命地找,那个时候,谁还有心思担心杜沉会不会偷偷潜回来呢?
洪勒,算盘打得真好啊!
黑暗袭来。
……
“嘎嘎嘎……”
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司寇缘觉得好吵,歪了歪脑袋想继续睡,有光霸道地闯入眼中,她将手压在眼睛上遮光,全身却又开始疼起来,还有什么东西在撕咬?
司寇缘不禁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看见天上弥漫的黑雾。
“不归……崖。”她喃喃一句,身子却顿住了。
“啊!公主殿下,您醒啦!太好了!”
身子被放下来,空儿可爱但脏兮兮小脸随即出现在视野里。
她依旧笑得那么快乐纯真,司寇缘却觉得莫名的心疼。
为什么会是空儿第一个找到她?空儿一向是很奇怪的女孩,奇怪得强大,但其实又很弱。
若是现在问她,她一定是说不清楚的。司寇缘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个。
“没事的没事的,空儿马上就能带公主殿下回去的。”空儿在司寇缘身上一阵拍打,一边很有自信地说。
那语气笃定而快乐,司寇缘差点相信她了。
司寇缘微抬起头,立刻引起全身的剧痛又重新倒了下去,但至少看清了自己身子上爬满的黑色虫子。
“空儿,我感觉不到腿的存在……”许是很久不曾饮水,司寇缘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空儿顿了顿,又是开朗的笑:“公主殿下不用担心,空儿可以拖着公主殿下走的!公主殿下您看,宣少爷给空儿的小刀很好用的!”她将一柄银亮的小刀放到司寇缘眼前,笑得很炫目,“它帮空儿砍了好多黔红草呢,空儿又撕了衣衫做了这个担架,很舒服很牢固的!空儿已经带公主殿下走了一个多时辰了,空儿有信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身上的刺痛还在继续,黔红还在不断撕咬她的血肉,司寇缘似根本无知觉,只是呆呆地睁大眼睛,盯着被毒雾笼罩的天空,顺便想想,空儿这么点个头,是如何拉着她走了这么久的呢?
“哎呀!讨厌讨厌,这些虫子怎么总是拍不完嘛!不要咬了啦!”空儿在司寇缘身边转圈,锲而不舍地为她拍掉层出不穷的黔红,偶尔还会挥动她的小刀刺死几只。
空儿的衣衫被撕了扎担架,一双细瘦的手臂因此裸露着,上面已上有几只黔红在肆意侵犯,她却来不及拍掉,只一味关注着司寇缘。
“空儿,你走吧,别管我了。”司寇缘淡淡地宣布,“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死。”
“公主殿下,您在说什么呢!空儿怎么可能抛下您一个人走呢?公主殿下放心,我们很快就能……”
“好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现在我只是一个废物,动一动都困难,只够资格等死的,又何必搭上你呢?如果你是为了报答过去几百年我照顾你的恩情,那你来不归崖找我,带我走了这么久,这已经够了。空儿,我们两清了。”司寇缘决绝而认真地看着空儿。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死亡,但从来没想到会是如此凄惨的死法,果然,她对不归崖长久的忌惮是有道理的。
灵魂仿佛都死寂了,她很平静很坦然。
空儿听完,却只是擦拭一下季茨宣送她的小刀,而后默不作声地重新拉起担架,拖着司寇缘继续前进。
司寇缘的身体摇晃不停,她的痛苦却不是源于此。她哽咽得唤一声:“空儿……”
“那年在客来镇,空儿说过的,姐姐瞎了,空儿就当姐姐的眼睛!姐姐瘸了,空儿就当姐姐的双腿!姐姐死了,空儿也跟着姐姐去!哥哥和姐姐都当空儿是随口说说,空儿却是很认真的!”
司寇缘不记得什么客来镇,不记得什么哥哥什么姐姐,更不记得空儿有说过这些话。
只是此刻空儿哭了,司寇缘知道自己是劝不走她了。
时间在绵绵不绝的绝望中踱步,司寇缘已毫无求生的欲望,却还能本能计算空儿拖着她走的速度在持续变缓,喘气声在这荒无人烟的死亡之所显得清晰刺耳。
她们寻到一处小溪,在此休息了片刻。司寇缘摸了摸自己的双腿,真的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