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骨山的风经年呼号不止,黑云低得似有天要塌陷的错觉,微红的土地荒芜死寂,天地构成一派幽冥可怕之状。
直分长骨的帝渊难望始终,渊上迷雾重重,偶有黑影闪过,不知是何来的鬼怪,危险难测。而此时,这人迹罕至的帝渊附近,却伫立着一黑一蓝两道身影。
“婼儿,你来这儿做什么?帝渊的危险你我不是不知。”蓝驹手持拂尘,相貌儒雅翩翩,看着身旁的女子,又是怜惜又是担忧。
蒙婼一身黑衣压抑得似要与长骨之景相浸相融,如花似玉的容颜憔悴异常,左侧脸一道伤疤被她刻意垂下的发遮掩着,在风中隐隐现现。
她朝天长长出一口气:“毁了她的脸,竟也将自己的容貌赔进去,真是庄亏本的买卖……不不不,他们今日大婚,我盼了一千多年都不曾盼到的婚礼啊……还是她赚到了!”
蓝驹眼色一沉,安慰道:“婼儿,我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容貌的!”
“诛魔眼所创的伤,天下除了诛魔的主人,无人能治。”似是想起什么痛彻心扉的事,蒙婼重重闭上了眼。
蓝驹自知自己在蒙婼心中的地位实在无足轻重,说再多也无法宽慰其心,只能沉默着,在一旁陪她。
蒙婼闭目良久,忽然睁眼走向深渊,蓝驹以为她伤心欲绝以致神智不清,慌忙拉住她。
蒙婼扫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妖异的红色闪过,残酷又无情。蓝驹吓得松了手,呆呆呢喃:“魔……你竟败给了心魔!”
蒙婼自顾自走到渊畔,双手虚拖,一面古镜随即出现,在空中浮浮沉沉。
她将古镜对着帝渊,镜中发出一道光射入迷雾中,这光芒过于微小,瞬间即被淹没。
然而,紧接着,地面忽然一震,只听轰的一声,整道帝渊中喷薄出血一般的红光,以极为霸道之势打破了厚重的黑云,直击苍穹。
蓝驹瞬间面如土色,蒙婼在一片血光中幽幽回头道:“不是心魔,是真的魔!”她复又抬头望着被破开的蔚蓝天空,脸映着血红色魔性十足地笑道,“今日真是个好天啊!”
这日本是艳阳满天,晴空万里的好天。
董心缘披着季往郢为她做的嫁衣,那艳若晚霞的红色成为她方才复明的眼中一抹唯美。流苏衬边,璎珞缀裙,整件喜服以金银丝线绘出春夏的桃李樱花盛姿,彩色丝线点缀辅之,远远望去,嫁衣仿佛是一幅优美的画,绘的正是锦凫山谷的景色,似是盈盈而动,便会惹来一阵的花朵飘舞。
季往郢把他们的故事绘进了这嫁衣里。
他们拜完天地,众亲友起哄笑闹,她的夫君竟也是毫不知羞地横抱起她,走向洞房。
她被幸福与甜蜜欺得晕头转向,一场婚礼下来竟不知同时成亲的许静微如何了,眼里只有同着喜服的他,身体里似乎只剩了一颗砰跳的心。
季往郢将她轻轻放在喜色的床上,迫不及待挑了她的红盖头。他们深情对视,似要将对方的模样刻进心里,烙印在灵魂里。
她抚摸他斑白的双鬓,她出事后三天三夜,他坐在林中,为她伤白了头。
而后他们开始拥抱亲吻,吻得缠绵热烈。就在他们将要再次进入彼此生命里时,整个天地猛地震荡了一下。
那本是个明媚灿烂的日子,一切本是那么美好,但终于随着那滔天血色的到来,全全化为了乌有。
董心缘与季往郢跑出房去时,整个苍穹已被黑云覆盖,云间涌动丝丝血色,透着无尽的邪气。
在圣莲山脉的方向,有大片雷霆闪动,仙气与陌生诡异的邪气相击相撞,引发的气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定是天庭在与某方战斗,只是这锁天峰离圣莲山脉不只是百里远,他们在这里都能瞧得见战况,足可见此战的范围之广,声势之浩大。
云卿、陆幻与麒麟王匆匆赶来,脸色皆是不好看。
云卿道:“凡界传来消息,有大批妖物进攻凡域,敌方数量足有百万,皆是勇猛凶残。三大门派与两大氏族已率众弟子族人抵御,但敌方有备而来,情势异常严峻!”
董心缘问:“这些妖物到底是从何而来?近来凡界似乎没有这些蠢蠢欲动之辈啊!”
“他们是魔族!看来女帝的封印被破了,他们自长骨帝渊中出来了!被困了五千年,他们的报复势必会将两界带入黑暗!”麒麟王望着天上的邪气沉声道。
“魔族?两界之内竟还有魔族存在吗?”董心缘难以置信地问。
“五千年前妖族与人族的大战,便是由魔族唆使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