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如蛇蝎似的侧身一躲,如愿从伸过来的那双放肆的手臂中挣脱。
手臂落空,微僵,半晌无声垂落。那人旋即苦笑,问了一句,“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爽快答道,“糖果儿。”
他是我心里唯一的甜,像一颗越含越甜的糖果。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将我抛弃,即便所有人都离开远去,我还是会笑的幸福。因为我有糖果儿!永远不会抛弃我的糖果儿。一句妈妈和一声宝贝,这样永恒的关系,永远不会变。而不会像有些人,他叫你夫人,也可以叫别人夫人,不过是梦中与醒来的一殊途而已……
半晌,楚少年摸摸鼻子,忽然莫测出一句,“我以为,他会叫小蘑菇。”
他这话说的自有暗指,一别经年,他的作风倒是丝毫未减,与我心目中狡猾的狐狸、老油条、圆滑、世道等褒义词的形容分毫未改。
“让您失望了,当年的蘑菇已经被他爷爷奶奶亲自斩草除根了。后来,我总算通透了些,方知,蘑菇是不会长在金銮殿里的,荒郊野岭茅屋陋舍的地段,才更适合他生长。”
屋外的世界,像春运的火车站那样噪杂,长街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一片热闹繁华。
屋子里,静若幽谭,谁在隐忍,谁在爆发,都已无关沉沦。
后来,有个男人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一定要带我一起走。不管荒郊野岭还是茅屋陋舍,我们一起,行不行?”
这种近乎乞求的语调,让我这种素来心软信奉善道善行的人,好生难过。像一根钉子瞬间没入心脏一样的不舒服。也不过,仅仅一瞬而已,我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惹不起的人,真的不能惹,死无葬身之地那不是玩笑,那些随时都可能发生在这个看起来一片和谐美好的当今社会。
“很抱歉,我已经结婚了,老公是个保守的人,可不会有您那么前卫的思想。若领回去一个男人,他会生气。”诚如他所言,我在胡说八道方面,确实小有天赋~微笑,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他,却,清晰地看到那双曾经潋滟的桃花目,那双漆黑漂亮的瞳仁,忽然间碎裂,像晶莹无双的黑琉璃,碎成粉末,再无一丝耀眼的光华,那么那么黯淡,无光……
原来,眼睛果真是会说话的,无声胜有声。但是我的眼睛不会,我自小就学会了隐藏,永远将真实的情绪深埋,这样,就不会被人看穿,所以,什么不忍之类的,全都覆上了得意而又戏谑的光泽,明知伤人伤己,却还甘之如饴。
谁叫我是被命运捉弄的傀儡,无从选择……
“你一定在骗我!你不是说,离开我,这辈子你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因为不会再遇到比我漂亮的人而选择孑然一身。从前,你总问,殊途能否同归?我左不过盼了一些个时日,终于盼到了一个能够同归的时日,你怎么又反悔了?”
“你都不问问我,你什么都不肯问,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总是,轻易就把我推得那么远,好像我至始至终都是个陌路人。你这样对我,一点都不心疼是不是?就像你从没想过,所有的一切,于我而言,到底公不公平?”
我决定该说点什么了!再这样下去,会被他刺激到崩溃的。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
“你,是不是还没从新书的阴影中走出来呢?这样可真不好,被你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我若无其事的对他耸耸肩,空气中有异样的情绪在迅猛发酵,看到对方陡然深邃的神情,我十分没出息地颤抖了一把。是的,他的情绪与阴晴不定的性子一样,真的毫无踪迹可循。就好像方才,明明还怒火熊熊,即将要沸腾了,燃烧了似的,此刻,又阴恻恻地诡异一笑。
我在想,幸亏是白天,若是换成夜晚,我会怀疑他被附体了。
“想看我夫人吗?”
直觉告诉我,这是个诱饵。
“想看就过来,离那么远,怎么看的到?”他摸出兜里的手机,对着我晃了晃。
我到底没能经受住考验,拖着沉重的脚步凑了过去。沉甸甸的,哪里都沉甸甸的,脑袋也沉甸甸的,好像灌了铅似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冷不防地被他拦腰一拽,人便跌坐在酒店的大床上,被某个熟悉的陌生人圈在怀里,僵硬地坐在那儿。
他却没有翻相册的意思,而是将下颌抵在我的肩头,双臂将我禁锢的死死。
“别动。听我讲个故事吧!真的不长,不会耽搁你太久。”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