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这么晚了,有事?”沈非仿佛很惊讶地看着她。
叶苒抬头看一看,虽然是背着光,但还是能看出她想象中那个穿着中衣敞着衣襟面带朦胧睡意的沈非,眼下还是一身黑袍穿得严严实实……
她很是失望,接着头脑清醒过来,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深更半夜往心仪男子的屋子里伸头探脑之后,她就觉得一向自律的自己这次实在是太可耻太猥琐了!
她红了红脸,好在屋内的灯光被沈非挡住,在一片黑暗中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清清嗓子,镇定道:“刚刚我做了噩梦睡不着,便起身想找你来聊聊人生谈谈梦想。”
本以为沈非只会安慰她几句就把她打发回去,没想到他竟然侧过了身子,给她让出一条道来:“正好,我也做了噩梦睡不着,不介意的话就进来聊一会儿吧。”
叶苒本来想坚定地推辞然后拔腿回房,可是话刚刚出口却变成了:“那……我就叨扰片刻了。”双腿也不由自主往沈非房里迈进……
——喂喂,你这么做是想将自己哦不,将沈非的清白置于何地啊混蛋!
——没这么严重的,不就是聊会儿天么?而且还是沈非主动邀请我进来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不是?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进男人的卧房就是不对!沈非的声誉会毁在你手上的!
——毁吧毁吧,哈哈哈,我巴不得毁了他的声誉,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他啦!
坐定之后,叶苒内心里一直如此这般激烈地天人交战着。
最后,还是沈非开口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战争”:“阿苒,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你。昨晚在秋风镇我都忘记了说。”
叶苒紧紧盯住他,心跳逐渐加快起来:难不成、难不成沈非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所以主动一步要向她表白吗?
沈非斟酌了好久,方道:“我若是,没有赞成帮助澈,甚至还阻拦你,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就此罢手?”
突如其来的这两个问题,让叶苒措手不及。她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到底应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好,便已经在沈非清冷的目光下,缴械投降:“我不会罢手的。就算你反对我搀和这件事……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鲛人们被虐待、被杀戮。要我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就是现在打死我我也做不到。”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语气中透着淡定——是不同于往常说话的那种平静,是那种即使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她也会说出这些话来的沉静与从容。
沈非显然也是被她的气势所震惊,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叶苒问道,抬手摇晃着沈非的胳膊,试图让他回神,“我说我不会罢手,你生气了吗?”
她就知道,自己这么说,沈非一定会生气的。太任性的女孩不好,沈非可能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吧?可不知为什么,刚刚那样的气氛下,逼得她不得不说心底的实话。
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沈非摇摇头,面色如常,半晌才微叹一声道:“我没有生气,你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坚守,这很好。”我只怕,如果有那么一天,现实逼迫我们不得不做出抉择时,你是否依然,会坚持你自己的观点,坚守你的立场,即使那样,会将我们推到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上去?
叶苒略微放下心来,依然揽着沈非的胳膊,微笑道:“那沈非你以后也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啊,你笑一笑的话,会更好看的!”
沈非好像并不习惯她这样的亲昵,身体有些僵硬,板着脸就想将自己的胳膊扯回来。
叶苒不依不饶,继续道:“笑一个嘛,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沈非……沈非你人最好啦!”
沈非嘴角扭曲,额头青筋抽搐,很明显已经快架不住她这样的攻势。
叶苒闭着眼睛使出“杀手锏”,势必今晚一定要看见沈非惊艳四座的笑容:“沈非葛格……笑一笑嘛……沈非葛……”
最后一个“格”字还没有说出口,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简单粗暴地一脚踹了开来,与此同时一声怒吼随着屋门被踹开也跟着狠狠砸进来:“沈非!你这个禽兽!”
眼看着沈非扯动唇角就要绽开微笑,冷不丁杀出来了这么一位疑似半夜来向沈非讨债的倒霉冒失鬼,叶苒虽是心中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屋门的方向看过去——一身白狐大氅,月白色的锦袍上被露水打湿成深深浅浅的印迹,而衣服的主人似乎毫不心疼这件价格昂贵的锦袍,只是抬头恶狠狠地瞪住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