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滑开黑夜的口子,破晓时分的一丝光亮透过窗子,让床上的恒奴苏醒。此时的恒奴只觉得全身因出了冷汗而一身潮湿,但是已经没有昨日身体的难受,虽然依旧没有力气,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烧已退。
她微微睁开双眼,从模糊到清晰,她一直确定自己没有睡在自己那个狭小的下人房里。她扫视了一圈,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躺在仇斯的卧房里,而秀竹则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一看便知她照顾了她一夜,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她。恒奴觉得口有些渴,又不忍心叫醒秀竹,便努力撑起自己,但她的动作还是把秀竹弄醒了。
秀竹抬起身子,看到已经醒了的恒奴,有些惊讶,“小恒,你醒了,”她眼里有些疲倦的血丝,她应该一夜都没有睡,“不好意思,我刚才就睡着了。”她有些歉意地扯动着唇角。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恒奴带着感激地笑,虽然脸色依旧虚弱,但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我就想倒杯水,把你给吵醒了。”
秀竹听了她的话,连忙倒了杯水递给恒奴,恒奴接过,感激地一笑,“谢谢你。”
秀竹轻轻摇头,“那么客气做什么。”说完,她起身,轻轻触碰了下恒奴的额头,确定她退烧了才放下心来,“昨晚你烧得厉害,还好喝了林管家熬得药才睡得有些安稳。”
恒奴心里着实感觉到一暖,打心眼里把秀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虽然她自己有姐姐,但却是后娘所生,后娘当了大夫人后,就一直把她当做丫鬟使唤去伺候姐姐,后来姐姐进了宫当了贵妃,也只是照着礼数偶尔进宫去看看她,两姐妹从未有过交心的时候,此时秀竹的关心和亲姐姐的冷漠,让恒奴不由地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秀竹姐,我怎么会在这?”恒奴回过神,她确实诧异自己竟然睡在仇斯的房里。
“是将军把你抱进来的,”秀竹的眸子里闪着光,“也是将军让我来照顾你的。”她相信其实将军是关心恒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她自己心里竟泛起一层酸涩。
恒奴显然惊讶地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竟然是他……转而,恒奴又冷冷一笑,他是怕自己会死吧,他好留着她,继续折磨她。
突然,秀竹的双手握住恒奴的肩,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小恒,”她的语气有些严厉,“以后不准再折腾自己的身子,听到吗?就算和将军赌气,也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听到没有?”
恒奴有些发怔,她是在和仇斯赌气吗?可是,若昨天她没有昏倒在他面前,他会轻易放过她吗?她没有辩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过神,她发自内心地对秀竹笑着,“秀竹姐,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照顾了我一晚上,辛苦你了。”
秀竹点了点头,淡淡的笑噙在她唇边,“你也再睡会吧,昨晚管家替你向将军告了假,今早将军应该不会让你去伺候了。”
恒奴并没有再睡在仇斯的卧室里,而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确实怕,怕仇斯只是对自己一时的心软,等他知道自己退了烧依旧睡在他房里又会大发雷霆。但是,她确实太累,回到自己的屋子,又沉沉地睡了一觉。
等她醒过来,已经接近晌午,看来仇斯确实让她休息了。她刚坐起身,突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套了件衣服便开了门,一个丫鬟摸样的人站在她门外,“你是恒奴吗?”当她看到仿佛仙子般清新的恒奴时,她确实有些惊讶,没想到将军书房里新来的丫鬟竟没有一点奴婢的卑微,却有一分高贵的清高,所以她才问了一句。
恒奴点了点头,礼貌地笑着,“有事吗?”
“哦,”那丫鬟此时才回过神来,“将军让你过去招待客人。”
“哦。”恒奴应了一声,看来仇斯对她的大赦已经结束。
恒奴到厨房斟了茶,端着托盘走到飞鸿院的客厅,只见仇斯坐在正中的位置,身上是未脱的朝服,而坐在他左下方的是也是一身官服的身影,那身影也高挺笔直,在恒奴看来却那样熟悉。
“仇将军,今日除了替皇上来传口谕之外,也是奉了柳伯父的命令来看看初蕊表妹,听说表妹身子有些不适,不知可有好转?”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站在门外的恒奴的心一阵狂乱的跳动,是他,竟然是沈大哥!此刻的恒奴似乎被订在地板上,脚步无法向前,只是将身子微微隐在门板后面。
“哦?好像我不知道夫人竟然还有表哥?”仇斯的话里带着淡漠,但是眼里却是一道冷光。
“哦,”沈予轩显然有些尴尬,“家父和柳伯父是世交,从小便和将军夫人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