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皱眉，还不是很习惯不能随时冲凉洗澡的“生活”。

“罢了，珠儿，去照例打盆凉水来。”先将就着罢。

刚擦完脸，珠儿便凑近她，神秘兮兮道，“小姐，你一定猜不到早间有谁来过了！”

江楚楚把纯白手帕搭在银架子上，看了她一眼，“父亲来过了？”

珠儿愣住，十分惊讶，“你怎地知道的，莫非小姐当时没睡着？！”

经过她的证实，江楚楚眸色一深，并不答话。

昨晚从江致远的狠辣手段，刚进门看向自己的微微冰冷眼神，她就猜出了七八分，怕是宫里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容他拖延了。

所以，江致远会来找她本就是意料之中。

“父亲在书房吗？”

“是，老爷吩咐小姐你醒了便去找他呢。”

江楚楚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成。传早膳吧。”

……

书房门口。

四周寂静可闻，左右各有两个侍卫把守着，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江楚楚走到门口，他们才象征性地拦住她。

“等一下。”

江楚楚点头示意，并不多言。

二人中的其中一个打开了书房们，进去通报。

片刻后，侍卫走出来，推开门，弯腰请她进去……

印象中，除了江楚楚极小的幼年时期，这还是她长成姑娘后第一次踏入江致远的书房。

沉静的檀香夹杂在满屋的木质香气里，扑面而来，江楚楚的心绪也一阵怡悦。

江致远坐在书桌前，抬起头来。

由整块上等黑檀木雕成的桌子价值不菲，贵气逼人，偏偏江致远素兰衣裳，半新不旧，看起来格格不入。

“父亲。”江楚楚规规矩矩地行礼。

“楚儿，走近些。”江致远抬头，眉眼跟昨晚截然不同，一丝戾气都无。

江楚楚依言走过去，抬起脸，眸中盈盈清澈。

素净白皙的鹅蛋脸曲线优美，黛眉樱唇，气色红润，端得丽丽生姿，她眼神平定，嘴角带一抹微笑，在柔婉中有种说不出的清丽。

江致远轻叹口气，看着不知何时已出落得如此美丽的大女儿，道，“楚儿，皇后昨日提议把你跟二皇子的婚期提前，你可否愿意。”

江楚楚心里一凉，这上官御是玉贵妃的儿子，婚期若要提前也该是她提，怎地成了皇后之命？

“女儿一切但凭父亲作主。”

她低低地道，满脸柔顺，看得江致远心窝子一软，带上了几分愧疚，“好，楚儿懂事。为人子女，媒妁之言是以听父母之命。然为人臣子，亦是如此！”

话锋一转，江致远眼眸深沉，“我也不瞒你了，二皇子在外受到刺客伏击，现下还昏迷不醒，但太医已稳住其病情，不日便会醒来。你们二人的婚期本是三个月后，皇后命内务府加急采备，不出意外的话两周后完婚。”

“是，楚儿知道了。”江楚楚睁大圆眸，微微半垂着头颅，仿佛不胜娇羞。

她的心里却在骂娘，这回她懂了，她这是要被送到宫里头去给上官御冲喜啊！

明明是中毒，偏偏要宣称是受伤，上官御体内的毒虽暂时被秦老太医遏制住，但只要解不开便会有毒发的那一天。

古代又没法输液，打什么营养素，算算距离花灯节的日子，上官御要是这么再躺上俩礼拜，等她嫁过去，估计没几天就得挂掉！

到时候，她这个“冲喜的”可就真得守一辈子活寡了，呜呼哀哉！

江致远一口气说完一大串，只觉得口干，见江楚楚她只是静静听着，时不时轻轻点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以前他只觉得这个女儿愚钝，各个地方都不出彩，只到了她婚期将至，他才对她有所关注。

本是桩上好的姻缘，只现在二皇子的情况……

江致远声音缓和，难得地柔声对她道，“嫁妆可都备好了，缺什么，想要什么，就跟父亲说。”

江楚楚不紧内心鄙夷，她的嫁妆自然是林海媚给筹办的了，能好到哪儿去？她生母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当初嫁到江府，嫁妆极为丰厚，只这些年早被林海媚给一点点吞掉了。

“女儿所求不多，只希望在我出嫁之日，能戴上母亲生前嫁予父亲时的头冠凤佩，也算了了母亲不能看着楚儿出嫁的一个缺憾。”

那头冠凤佩，便是其母嫁妆中的一份，江致远想了想，很痛快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