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离别便无重遇,也许溯玉再无私念,而如今机会即使渺小,她能否赌上一赌?想着如此自己或许有些自私不耻,但若是他们情浅缘薄,自己也无需前瞻后顾吧?她垂下目光躲避灵澈的探视,拧着自己的衣角,声音渐小。
虽然她开导旁人时言辞犀利,仍是对人心有愧疚。
苍宿看她的模样难受,还以为她还在计较这些问题,于是便说,“说得什么话,多你一个不多,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灵澈侧目看他一眼,也点头附和,“放心吧。你吃不穷他。”
溯玉便也顺势点点头,此事作罢不议,平静的过了两日,第三日赶早的时候街上开始嘈杂起来,苍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推开木窗往下一看,三五成群的人奔走相告的什么消息,偶尔能看见几个来去匆匆的人进出药店,他转身打开了房门,正巧也看见灵澈从中出来,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还没说话呢,楼下掌柜的声音就传了上来,“阿四,快去拾掇拾掇,把该备的都备齐了,要是节骨眼儿出了事,那可要遭大罪的!”
那叫阿四的小厮应着,好像急着去收拾了,苍宿出了门,倚在楼栏问他,“掌柜的,大清早有什么热闹啊?”
掌柜的双眼一弯,“刚传来消息呢,尊后想出来散散心,担心路上有个意外啥的,特意来交待留神些。”
“界令府里难道没有尊后的随身大夫吗?”
“有的,药都是在这边配的罢,所以现在让阿四去清点下库存,好及时补缺呢。”
“掌柜的真细心。不过尊后散心,平民百姓去凑热闹,岂不是扰了尊后的清净?”
“哈哈,你可不知,尊后自打来了弦天城,城里没一个人能一睹凤仪,这次界令府也没有明书令言的,应是不打紧。”
“噢,那我们也去看看。”苍宿说着,又返了回去,灵澈冲她点点头,回去敲溯玉的门。
“怎么了?”
这时外边的人声鼎沸,灵澈拉着她也不解释什么,三人下了楼,站在门口看,人们被隔在大道两边,行在前面的粉轿小巧玲珑,米白色的帘子把里边遮得严严实实,旁边有人交头接耳,原来是界令府四小姐雅辞的闺轿。苍宿暗想,伏天风虽是性子散漫,对属下还是好的,以礼相待以情相交,即使是上司下属关系,在外人看来,属下的脸面,也是极光鲜的。
紧跟在后的宽大华丽的凤辇垂着重重缦纱,比粉轿大得两个有余,微风轻拂中,尊后的身姿隐隐绰绰,倒能看出个大概来。
苍宿观那体态,丰腴许多,不禁斜看身边灵澈一眼,像风中杨柳一样,瞧起来柔弱无比。“真是不能比,一看你就让人觉得我虐待了你似的。”
“难道不是吗?”灵澈眉一挑,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
“哼。”他扭头,决定不说话。
溯玉却是看得仔细,想努力透过重重迷影,看清里面的尊后。
她也是好奇呢。
凤辇终于在城中心最高的飞凰楼下停住,前面的雅辞率先下轿,仪态优雅得宜,端有大家闺秀之风范,一双翦水秋瞳含有风情万种,苍宿又不得不暗自称奇,伏天风有这等姿色的女子,竟能坐怀不乱,难不成确有断袖之癖?
彼时乍闻伏天风对一名男子用情至深,他还不信,当初伏天风对疏遗的宠爱之极,他是见识过的。
伏天风若狠起来,他也是见识过的,否则与疏遗便不会是生死相分为定局。
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深究这个问题,他看见随侧的妙珠恭敬的轻掀帘子一角,肤如凝脂的柔胰轻撘在妙珠手上,在众多的目光之下踏下了轿子。头顶凤冠面遮纱巾,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冷冷环视一周,犹是不怒自威。
这冷艳的模样倒是和灵澈几分相像。
许是被这无形散发的尊贵气息折服,不知是谁扑通双腿一跪,顿时伏倒一片。苍宿灵澈为了掩藏身份,不得不拉着溯玉跟随着假意跪伏。
尊后在妙珠与雅辞的陪同下进了飞凰楼,人群里又开始躁动起来,议论纷纷。三人隐在其中,对此毫不关心,在人潮的掩饰下,往着一边移动。
且说雅辞一行进了楼,吩咐护卫的人守在各处,等都安排妥当,她扶着尊后进了厢房。
“您可还好?”
尊后只点点头,坐在一处不说话,妙珠忙取出浸了药的帕子,小心的擦拭着看起来些许浮肿的手腕。
“四小姐,您看尊后这身子,好像越发的不便了……”
尊后冷淡的打断她的话,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