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幼小的灵婴,白嫩的肌肤在有些昏黄的灯光里泛着可人的粉红光泽。安然的小脸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境,睡得沉静。很快的,这份安宁便被他打破,属于勾阙的黑暗血液滴落在灵婴的脸上,顿时腐蚀出一片森森血色。
灵婴的啼哭划破宁静,在空气里不断的回旋着,灵澈的心口猛然急跳,双耳轰鸣,她的右手不其然的揪住了衣领。
那一瞬的绞痛,让她险些站不住脚。
“灵儿?”苍宿踏步上前扶住,察觉灵澈的脸色有异,不觉有些担心。
灵澈仍揪着领子,双目一刻不移,连苍宿的称呼变化都没纠正,仿佛要把那人盯得烧出大洞来。
灵婴的哭声渐渐的微弱了,似蚊吟的咒语轻轻的颂起,苍宿的内心一凛,为这咒语扰了心神。
咒语越来的密集加快,声音也愈加的扩大,灵澈的脸色也因此的变得苍白。
灵婴逐渐的升至半空,挥舞的四肢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脸上肌肉全腐,已然看不出面貌,空洞的眼眶汩汩流着黑血,那不是属于他的血液,是勾阙。
苍宿看着扭曲的小东西,身体里的骨头咔咔的折断,想冲出血肉,张着的小嘴已经发不出声响。
真是残忍啊……他心里暗叹一声,知道这灵婴已无生机了,成了勾阙的炼魂。
最后灵婴的血肉化成一滩血水,连骨头都没有留下,淡淡的血雾凝聚成形,是那婴儿的模样,他将血灵恭敬的呈给女子,而后退了下去。
灵澈险些站立不住,膝盖一曲,差点摔了下去。
“灵儿!”苍宿伸手急忙扶住,触碰到的肌肤比之前更凉了,蒙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寂静的楼阁忽闻此声,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波浪。
数百乃至上千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两人的藏身之处。
也不算是藏,所立之处有些隐蔽罢了。
女子从椅子里站起,走到勾栏旁,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们。“今日的一路城还挺热闹,连人类都来观瞻祭礼。”
苍宿扶着灵澈站起,对上了女子的目光,有些熟悉的目光,饶有趣味的与他对视。
他觉得这女子哪里见过。
灵澈静了静气,挣脱了苍宿的扶持,有些冷漠,“初次见识,失礼了。”
那女子也不恼,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而对于女子的礼遇,其他的勾阙灵族倒没这么的友好了。
其中一名阙族,阴冷冷的扫视一眼,薄薄的黑唇勾出阴邪的弧度:“主子,旁边的小姑娘,可是新生的渡更族呢。”
苍宿微微看了一眼身边的灵澈,心里的猜想也因着这句话确定了下来。
难怪方才的反应如此的大,目睹同类被屠的痛苦,恐怕刺激到了吧。
“喔。”女子轻轻的应了一声,好像兴趣很好的上下观察,看得灵澈浑身犯冷,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凌空一跃,青色的衣袂在夜空中绽开,落地之时轻如飘叶,女子迈着小碎步,款款走了过来,她的目光落在苍宿的身上,苍宿感觉得到,她在笑。
“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如此镇静,还真让我对人类刮目相看了。”她的声音很好听,轻柔的,带着丝丝的魅惑与轻佻。
“主子……”后面的阙族又想开口。
“你们还想染指么?”
“不、不敢。”
“那都散了吧。晋封之事,明日我便贴出榜子。”
顿时散去了大半的勾阙,剩下的三三两两,仍各聚在一处,时不时的往这边瞟上两眼。
女子朝灵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径自走开了。
苍宿正琢磨着这眼里的意思,没想到灵澈却跟了上去,只能楞看两眼,也跟着去了。
城中的灯火很少,离开了那片楼阁处,三人一前两后的是越走越偏,最后连一丁的灯光都看不见了,只能勉力视物。
苍宿的警觉之心又谨慎起来,目光紧紧的跟着女子,担心她会突然发难,这黑灯瞎火的,照顾自己容易,灵澈才是他担心的。
一路无话,他也不便向开口问灵澈什么,走在前面的女子突然停了下来,纤手在黑暗中一挥,眼前的废墟随着崩塌出一个缺口,透出光线来,她率先走了进去。
灵澈竟然毫不犹豫的跟着。
他突然开始怀疑灵澈是不是中了女子的什么妖术。不想进去却失去了拦住灵澈的先机,眉头一皱也进去了。里边的宽敞让苍宿为之咋舌,简直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