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民贼子,你且睁大狗眼看看,我是何人!”
陈荣君蒙了,手脚无措。
王棠上前一步,指着柏钦若道:“老狗,你是有眼无珠啊!这位是柏钦若柏大人,抚台衙门派下的查赈委员!你竟敢当着柏大人的面说是朝廷不曾放赈,那贪匿赈银的事,岂不是不打自招!”
陈荣君闻听此言,吓得瘫倒在地,如烂泥一般。
柏钦若一脸寒霜,冷冷道:“姓陈的,你可知罪?”
陈荣君挣扎着跪了起来,花白的脑袋一下下撞到地面上:“卑职有罪,卑职有罪!卑职对不起抚台大人!对不起朝廷圣上!”
柏钦若又问:“你可曾贪匿六万两贩银?贪匿之银现在何处?是否已运回江西老家?快快讲来!”
陈荣君大叫冤枉:“柏大人!卑职确是不曾贪匿呀!卑职领到的赈银,俱已买米施粥,用在灾民身上,若是不信,大人可以查验!”
柏钦若道:“老狗,你是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啊!我柏某人一路查访,赶到县城,听说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你还敢与我放赖?也罢!也罢!这番话,你且与那帮反民说吧!我柏某人倒要亲眼看着那帮反民如何摘下你的狗头!”
这时,陈荣君身边的妻子刘氏却说话了:“柏大人,我说,我说!你可不能把他交给乱民啊!他……他是贪匿了赈银,可……可不是六万,是两万,真……真是两万啊!”
柏钦若进而逼问道:“那四万两谁贪了?”
陈荣君自知已无退路,只得把知府大人朱建宁卖了。
“临江府朱大人也……也贪了近两万!其余的就是乱民瞎说的了!我……我若讲假话,天诛地灭!”
“你贪匿的那两万银子现在何处?”
“在……在这县衙后花园埋着哩!是……是反贼攻城之时才……才埋的,里面还……还有老夫多年积蓄的一些财物。”
柏钦若一听银子还埋在衙内,心中有了底,当即决定公开出首,收拾残局。他先令李兴率着陆府的五六十口子家丁汇集尚未逃走的二十余个衙役公人,关闭县衙大门,层层布防,守卫县衙。同时命人将大堂内的条案、方桌统统抬到县衙正门墙下,说是要派用场。
陈荣君不知柏钦若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柏钦若要凭借身边这七八十口人和乱民决一死战,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劝道:“柏……柏大人!快……快逃吧!切……切不可和他们拼啊!乱民人多势众,又在气头上,闹得不好,咱们都……都要送命的……”
柏钦若怒喝道:“休得啰嗦!我柏某人年纪轻轻都不怕死,你一条狗命又值几个钱!”
柏钦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令王棠和另一个仆役将他捆起来,带到前院大门口。
陈荣君直到此刻才朦胧意识到,今日里他这条老命要葬送在面前这个姓柏的手里了!姓柏的定是想借他的脑袋来平息叛乱!
他浑身直扭,不受捆绑,嘴里还连连嚷着:“姓柏的,老夫我是朝廷命官,纵然有罪,也轮不到你来拿我!你……你快叫他们放开我,否则,临江府朱大人饶不了你!”
柏钦若根本不理,径自向前院去了。陈荣君自然不是那两个年轻仆役的对手,无论如何挣扎,最终还是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两个仆役将陈荣君架起时,陈荣君的裤腿和地下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陆府家人和那帮衙役关好大门之后,县衙门外已响起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柏钦若站到条案上向墙外一看,百余个官兵、义民已被乱民们逼着,退到了县衙门口,那面书有“替天行道”字样的红边大旗已飘到了对面街上。
这时,天已大亮。
柏钦若命王棠、李兴爬到墙上,向门外乱民大声宣布:贪匿赈银的知县陈荣君已被捕获,抚台衙门派下的查娠委员要和众人讲话。然而,门外一片混乱,王棠、李兴喊了半天也无人答理,乱民们一味乱杀乱砍,官兵、义民们一味挣扎反抗,柏钦若亲眼看着许多官兵、义民接二连三倒在血泊之中。
柏钦若这时候真有些怕,他几乎丧失了控制乱局的信心。他很清楚,只要门前的厮杀再持续些许时辰,百余个官兵、义民若被尽数砍翻,乱民们就会一拥而上,攻破县衙,自己的性命怕也会在这混乱之中丢掉。
急中生智,他又招呼两个陆府家丁上墙呼喊,同时,令人将捆得粽子一般的陈荣君架上八仙桌。
这一招果然灵验,陈荣君花白的脑袋一露出墙来,没多会儿便引起了墙外厮杀双方的注意,乱民和官兵都不知道衙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