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逢海贼,性命难保,好歹一个死,不得已而为之,恐不为过吧?”
这话软中有硬,且含有几分不平的意思,陈老父母自然听得出,他呵呵一笑道:“笑谈!笑谈!本县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请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接下来,陈老父母又道:“今日找你来,本县的意思是要对你的忠勇之举予以褒奖的!本县虽说对刁顽泼赖之徒常常予以重责,可黑白是非总还是有所区分的!本县不怪你,不怪你!”
阮大成默默听着,并不做声。到得清浦短短几天,阮大成已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县尊大人的事情。这县尊大人对境内泼痞无赖之徒责之甚严,动辄打板子,上夹棍,枷号示众,清浦街面上的那些地痞都骂他是“陈阎王”,而孝廉老爷和那帮绅耆老爷们却称他为“陈青天”。阮大成通过上面这番交谈,也认定他是陈阎王,而不是陈青天。阮大成知道,他讲这番话是不怀好意的,意在提醒他阮大成,不要把泼痞之风带到津口地面上来。
果然,县尊大人又说话了:“遭逢海贼,情急之下的事,且不去说它了,只是以后这赌肉、赌命的事却是使不得的!须知,这等行径等而下之,毕竟不是体面人做得出的!你如今住在陆孝廉府上,也算得半个体面的人,断不可再一味胡来,坏了本县的规矩,坏了孝廉老爷的名声!”
“是的!是的!”
最后,县尊大人又和阮大成大谈了一通孝廉老爷,尔后,送了阮大成两部书,一部是《理学渊源》,一部是《历朝先司农文集》,要阮大成好生诵读。
阮大成接下赠书,忍着一肚子气,唯唯诺诺告辞了。
阮大成一走,陈老父母立时拉下了脸孔,对手下公人交待道:“这阮大成勇识过人,端的有些恶赖之气,日后怕要在本县惹是生非呢!你们务必要勤盯着点!发现其不轨之举,立即报知本县!”
“是!”
陈老父母仰坐在太师椅上,长长叹了口气又道:“今年不比往常,饥荒严重,民心浮躁不安,又闻会匪流窜我地,须得谨慎防范才是呀!否则,闹出乱子,朝廷怪罪下来,我们都逃脱不了干系的!”
这一日,陈老父母疑虑甚重,仿佛已预感到他治下的这块土地上要发生点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