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是往北边港口而去,我们逆着人流跟他们交错而过,山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条登山索道直插峰顶,上面孤零零地挂着几只彩色的轿厢。
我们从登山步道拾阶而上,大半个小时之后便登上了峰顶的景观台,此时天近黄昏,正是能见度非常好的时候,我们向北远眺,只见整个海湾全是黑压压的人群,而海面上一条船也没有!
“看那边!”眼尖的猴子指着东北方大喊。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靠近港口的船闸附近,一艘怪模怪样的船被很多人簇拥着,用绳子拖了出来,在它后面,接二连三的有轮船被拖出来,但样子都很奇怪,有些船甚至只有一个底壳,完全没有轮船该有的模样。
“那是什么地方?”我奇怪地问。
“造船厂。”张志军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我。
我接过来朝那边一看,只见那船闸上面有一行吸塑大字—海波××造船厂。
那些还没完工,甚至还没成型的“船”被拖入航道之后,人们就一窝蜂似的往上冲,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看到原本堵塞的队伍有所松动,心里便泛起希望来,开始不顾一切地往前挤,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形势一乱便开始恐慌,隔着这么远,我们都能听到有人尖叫:“‘僵尸’来了!”
无形的恐惧比直接的威胁破坏力要大得多,当第一个人喊出感染者以后,场面愈加混乱起来,更多的人开始哭号,他们之中甚至大部分人都只在电视中见过感染者,但“僵尸”两个字就好像有一种让人失去理智的魔力,让他们因为恐惧而陷入疯狂。
外围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向前挤,向着海边移动,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他们只是不管不顾地用力推搡,只要有一丝空隙便往里钻,直到最后人叠着人,丝毫不能动弹为止,然后他们又开始为争取自己的空间而不停地推挤身边的人。
海边码头上不时有人被挤入海里,早春的黄昏气温还有一丝凉意,这些人在冰冷的海里哭泣哀求,但上面的人自顾不暇,根本没人向他们伸出援手。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加深了人们的恐惧,外围的人出于自己的想象,认为自己已经受到感染者的直接威胁,开始更加疯狂地向里冲击,仿佛就算上不了船,能尽量挤到人群中间也是会更加安全。
这时那一溜从造船厂拖出来的“船”沿着造船厂的航道驶入了海里,码头上的人更加鼓噪起来,很多人开始脱衣服,不管男女都脱得赤条条的跳进海里,向船上游去,就像是蚂蚁一样攀附在那些“轮船”四周,一艘只有一个船底的“轮船”在尖叫声中倾覆,翻了个底朝天。还有一艘看起来已经成型的渔船竟然刚驶出航道便从中间断开,像是泰坦尼克号一样船头朝下沉入了海里。剩下几艘还能坚持的,因为没有动力,只能浮在海面上打转,但更多的人跳下码头游过去,跟翻了船掉进海里的人一起靠近它们,这几艘船上的人大声地喝骂,开始踢打试图上船的人,两边马上形成对立,像是古代跳帮海战一样争斗起来。
“这样下去,就算感染者不来,也得踩死、淹死不少人!”我嘟哝道。
“不对……”张志军放下望远镜,他的脸色有些发青,“它们好像真的已经来了。”
“什么?”我们大吃一惊,按照昨天晚上的推断,从西面过来的感染者潮最快也要到今天前半夜才能到,难道我们的推论有误?
“怎么可能?!”我追问了一句。
“你来看看。”张志军把望远镜递给我,“注意漂在水面上的人!”
我接过望远镜,扫向码头前方的海面,现在海面上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密密麻麻漂浮了一层不知道是被挤下去还是自己跳下去想上船的人,一些人在奋力地朝那几艘还在坚持的轮船游去,还有些人水性不好,只是胡乱扑腾,只求自己能浮在水面,不马上淹死便好。
“没什么啊?”我疑惑地嘀咕,但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色羽绒衣,在海面上不停挣扎的家伙突然向下一沉,瞬间消失在海面上,就像是隐没在水下的水鬼突然拽着他的脚把他拉下去一样。
“嚯!”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望远镜都摔了。
“怎么了?”旁边的三毛等人都急切地问。
“水里有东西!”我心有余悸地把望远镜交给三毛。
“怎么会这样?”三毛不一会儿也看到了,之后也是惊骇地喃喃自语。
“大概是钱潮市的感染者,”我定了定神之后分析道,“跨海大桥那几根绳子它们过不来,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