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翻来覆去,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又听到蓓儿在沙发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过一会儿便听到玻璃杯儿摔在地上的声音,马俊忽然意识到什么,穿着拖鞋跑到客厅里,打开灯,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蜷缩在沙发上蓓儿已经歪在沙发上,手腕儿上全是鲜血。马俊没有立即采取救治,他似乎早预料到要这样,抑或女人都是无可避免的这样,就像女人无可避免的必须承担感情以及其衍生的美丽和心碎。马俊一直恐惧这一切,一直在抗拒这一切,他是个脆弱但竭尽全力的人。他的感情容易深陷,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只是对于命运,他永远一无所知。
马俊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扑到蓓儿的身上大声哭喊:“蓓儿你真傻,你真傻!”马俊握住蓓儿的手腕儿,上面被玻璃划出几道血口,庆幸的是伤口并不深。
羽婷披着发也赶忙跑出来,看看面无血色的蓓儿。羽婷竟然冷笑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呵,这真是可笑。是不是从电视里学了来的?你若要真的想寻死,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的办法,这个玻璃哪里管用,你得用刀片割腕儿才行。要么你干催就从这六楼上跳下去,死得也干净些,我可没闲空儿看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要睡觉去了。”
马俊瞪着羽婷嚣张的背影,狠不能将她羽婷下楼去,可看到蓓儿悄无声息的样子,就心如刀割,万分痛苦地说:“蓓儿答应我,为了我你也别做傻事,你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活着。”
蓓儿睁开眼低声说:“大哥,你去睡觉吧,我没事儿的,她就盼着我死,我偏就不死。”听了这话,马俊便放下心来,犹豫着回到卧室。
羽婷怒目圆瞪,忽然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马俊咬咬牙忍住,躺下说:“我不想多说话。”
第二天早晨,蓓儿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了马俊。马俊急忙走出卧室,看到她拿着包要出门,于是沉默不语。
蓓儿望着马俊低声说:“我要走了,你若想我,过些天就去找我。”
马俊故意扯大嗓门说:“蓓儿,你吃了饭再走吧。”
送走蓓儿,马俊又回卧室,羽婷已经醒过来,眼皮儿肿得厉害。
马俊叹口气说:“你是何必,你生那么大的气对你有什么好处?人一辈子最不上算的是生不该生的气。”马俊开始给她熬药,又问她想吃什么饭,按她的意思出去买了油条和豆腐脑儿。
回到家时,羽婷已经起床,她对马俊说:“你过来。”
马俊戒备地坐到床边。只见羽婷凑过去把脸贴到马俊背上,轻声细语道:“你生我的气了么?我是怎么了,我从来没对人这样过,我怎么对人这么狠。”
马俊心里惊诧,怀着感激,转身抱住她说:“别想这个,先吃了饭。”
羽婷把脸埋在他怀里,流泪说:“你说不生气了我才吃饭。”
马俊点点头说:“我根本就没有生气。”
一旦羽婷的脸上没了那种不可理喻的狂怒,一旦羽婷恢复了昔日的温柔,马俊发觉自己根本无法从心上拂去她的影子,与她一生相守的渴望又那么熊熊地燃烧起来。
45马俊刚打开办公室的门,羽婷就打电话过来,说她爹刚让她回家一趟,家里也许听到了什么风声。马俊担心羽婷刚刚做了手术,若家里再闹一场,身体怕是受不了。马俊就决定主动去一趟,和羽婷家里谈谈。
走进羽婷的家时,羽婷的两个叔和几个婶子都在,正吃饭。羽婷看到马俊来,并没有惊讶。她只说:“你坐下吧,咱俩的事家里都知道了。”
马俊问羽婷家里人是如何得知的。原来又是芬兰告的密。那天芬兰回到学校,正巧芬兰的大姐去看她,听芬兰说马俊和羽婷要走,人慌无智,就骑自行车去了羽婷家的村头,托人给羽婷家里捎了口信,让他们赶快去找羽婷,要不然就会出人命。羽婷一家慌了,找了辆吉普车到羽婷单位一问,才知道羽婷好几天都没来单位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