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科长立即打断他的话说:“这么点小事情你还看不出来,你这么不敏感,往后在办公室里还如何干下去?”
想不到庞科长的火气有增无减,又虎着脸高声说:“小马,你别忘了是我把你调过来的,不客气地说,我对你有恩。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偏偏是你当众反驳我,一点都不维护我的威信。当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有自己的思想,你想另立旗帜完全可以。”说完,他又接着历数马俊的种种不是,直到把他揭得体无完肤。
芬兰见势不妙,只说了些“马俊脾气不好”之类的话。想到平时在芬兰面前,马俊尽管耀武扬威,但也没有把话说绝,始终给她留点小面子,今天被庞科长一顿恶斥,只恨那地上无缝可钻。渐渐地庞科长气小了些,他儿子也放学回家了,怪他不该当着客人发火,他这才说了句“我训你是觉得你是知已”之类的话。记得告辞下楼时,马俊心乱如麻,却不小心一脚踩空,险些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走在路上马俊和芬兰默默无言。想想自己整天起早贪黑,到办公室提水、拖地板、收拾报纸,什么事儿都抢着干,真是“半夜过独木桥是步步小心”,可是如何也落不下好。如今又听庞科长话里有话,本想自己全心全意依靠庞科长,唯他马首是瞻,如今他却以为自己要“另立旗帜”,这以后还怎么跟他干下去?马俊一边走一边想,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马俊明白自己的情绪稳定,应该像在学校教学时那样高歌一曲。可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就怕人家把他当成了神经病。马俊盼着芬兰能开导几句,把注意力分散了或能让自己能好受些,没想到芬兰反来复去地唠叨,说他当初就不该调到行政来,既然到了行政就要好好干,还说什么“不要总想着让环境适应你,你应该学会适应环境”之类的话。马俊听了更不高兴,心里窝着火,因为这是芬兰第一次来郾城看他,所以也不好对她发脾气,只好忍耐下来。
回到招待所已经十点多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辗转反侧叹息连连。芬兰摸着马俊的头爱惜地说:“别再想那些烦心的事了,就睡吧。”说着就把一条腿搭到他的腰上,这是她要那事儿前惯常的信号,可他对那事儿一点儿心思也没有。
芬兰就抓过他的手放到她的胸上。马俊烦躁地推开她说:“我都快烦死了,你却还有这种心情!”
芬兰受了委屈,撇着嘴啜泣:“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并不想这样,可是我又知道怎么劝你,只不过想让你放松一下,你这么难过我看着也不好受。”
马俊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芬兰,于是就将她抱到怀里。欲望在一点一点升起,烦恼被一点一点挤走。正当他准备进入芬兰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庞科长那句“你另立旗帜我也不反对”的话,他的脊梁骨便瘫了下来,周身像被泼下一瓢凉水,他那活儿被芬兰挤了出来,宛如一条死去的虫子。倔强的他试图去证明自己依然是个男人,但他身体的某部分仿佛突然哗变的士兵,不再听从他的命令。
芬兰也许发觉了他的狼狈,她柔声细语地说:“要不行你先歇一歇吧。”
早晨,马俊醒来就听到窗外的鸟叫声。
赤裸的芬兰正要穿拖鞋去厕所。就在她迈过他的身体时,他大喜过望,在床边抱住了芬兰。
她推开他说:“我要去尿尿。”
压了他一宿的沉重疑虑一旦消失,轻松使他迸发出了澎湃的热情。
芬兰喘息道:“不行,不行,今天正在危险期。”
马俊想到在她没有调到城里前,他们不想要孩子,他们一直躲避着那些日子。可是今天他什么也不想顾及了,急忙说:“有了就有了吧,我也想有个孩子了。”
芬兰转回身疑惑地看着他:“你真的想要孩子?”他点点头。
没想到她会那么激动,竟然也不去厕所了,趴进他的怀里娇声说:“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也不想要我生的孩子。”她眼睛有些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