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将开始酝酿，但不过两天，一个欧洲名不经传的非官方研究机构的文章发表在各大权威杂志，大胆预测这座饱受争议的海底城市的一部分会在一年之内升至海面……

一年后，面对海面上那座满是锈蚀但轮廓分明的城岛，世人陷入了沉思。后来，这座城岛被联合国命名为——z市。

白夜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全貌，事实上那次联合国大会当天她便在距之遥远的故乡知晓了，但更让白夜印象深刻的，是身边人的反应。

每周晚上白夜家的爷爷都会招徕很多老人来家中的茶道会品茶，期间他们总是低声细语的，神态也很是拘谨，总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品茶，之后在哥哥的旁敲侧击下，从九岁起她也主动跟着爷爷进出于茶道会，坐在爷爷身旁，细细品味着他们的每一句话，而有时一句不经意的玩笑，就会在几天后成为现实：一个百年家族企业的破产，与邻近大国的海上争端，盟国政要的访问，一次区域贸易的磋商……

可就在那一晚，她深刻地记得，老人们不同往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复杂且沉重的气息，原本一晚喝不过三小杯的鸠山先生，从头到尾右手始终抓着茶杯，上下不知灌了几升茶水，喝茶几乎成了像呼吸一般频繁的本能，木村先生则是另一个极端，会上他始终皱着眉头，前额挂满了汗珠，全身看着很是僵硬，连面前的茶杯都不曾伸手去碰过。就连他们都对此一无所知……

面对众人的异常，爷爷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白夜明白，那个微笑包含着千言万语，可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表示。

“哇哦，那你也算是见证历史节点了，这可是足以记载在教科书里的时刻啊。”将口中的涮羊肉咀嚼入肚后，少女打趣道，说着拿起了右手边的茶杯。

“那可真是荣幸之至，等若干年后，保不准我会作为亲历者受到记者的采访了。”

“可你怎么会在联合国总部那里，而且听你描述好像还有其他异能者在场。”

少女突然扯回正题，孙晓倒不急，只是慢慢地抬手将杯中的啤酒咪了一口，同时那双眼睛不知怎么的就盯着她，对于孙晓的反应，白夜很是不解。

“怎么了？”

“如果你认识一些稍微年长一些的异能者，他们都知道，那次联合国大会开始前，【天梯神教】就在ablience上号召全体用户关注此次大会动向。那时候ablience用户成分不像现在那么复杂，用户都是些单纯的异能者，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也无非是社会问题，讨论外界变化或是做些py交易，【天梯神教】是最早一辈的用户，这家伙拥有社会资源之雄厚难以想象，经常很是积极地和我们分享，而且从过往经验看，其情报真实性极高。”

少女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又夹起了几根宽粉，说道，“怪不得你们愿意跑个老大远，去一个啥情况都不清楚的地方……【天梯神教】……怪不得ablience上有各种挂着“天梯神教”的id。”将宽粉放入碗中后，少女掏出手机拨弄一番，将屏幕朝向孙晓，指着搜索界面上显示的一大串搜索结果提问，“那这么多用户到底哪个是本尊啊？感觉分辨不出来呀。”

“这个……不用查了。”将一块香菇蘸酱入肚，孙晓伸出舌头舔了舔沾有红油的嘴角，说道，“自从《国际异能法案》颁布后，这个用户便注销了，从此再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了……这些高仿号，不是知情的老粉就是后来注册进入网站盲从的路人。”

“哈……”少女不禁感叹，眉目间夹杂着深深的遗憾。

孙晓瞄了一眼白夜的表情，假装不在意地自顾自说着，“自从我们异能者群体的存在被公之于众，这三年里发生了好多变化，像ablience，法案居然涉及到了异能者在网上暗中聚集的问题，可以看出来是筹备已久了，那时我们才意识到其实我们早就被盯上了，之后全球互联网进行了一番整治，直接把ablience拉出了暗网，大概两年吧，用户数就暴涨到了现在的近六千多万，去年就直接变成了联合国官方认证的社交平台，算是转正了。”

“这样啊……也不错啊，至少异能者不必再躲藏在暗处，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世人袒露心声了。”少女将茶杯拿起低着头轻嘬了一口，眼神却有些恍惚，似乎还有些在意那个【天梯神教】。

“……”

孙晓不禁用手指关节按了按鼻子，似乎对白夜的话有些惊讶，但看着少女眉目间透露出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明白那个【天梯神教】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正所谓祸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