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疼痛。

疼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过了许久，少女终于动了。

她迈着有些僵硬的脚步一直来到坟前，将怀里抱着的花篮缓缓放在墓碑前，里面有黄白菊花，白百合，白玫瑰，勿忘我，她知道自己母亲最喜欢花了，以前还经常给自己头上别上几朵，还会编织花环戴在自己头顶。

放下篮子的少女抬起手，有些笨拙的一点一点扫去墓碑上的积雪，然后用袖子一点一点把墓碑擦的干干净净，夜无月上前一步打算帮忙，但少女就像是察觉到叔叔的想法一样，很小声的开口了。

“叔叔，让我自己来吧……”

听见少女有些哀求的语气，男人没有继续坚持，只是“嗯”了一声，继续跟在少女身后，用身体替她拦住寒风，用雨伞替她遮挡雪花，看着她一点一点擦干净墓碑上的积雪，然后又看着她笨拙的把坟包上的积雪全部扫下来，露出了那看起来都异常凄凉的青灰色。

少女的动作不算快，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动作有些吃力，而且加上积雪的时间有些长，覆盖在最下层的积雪稍微有些难以剥落，但秋雨依旧一言不发静静处理掉上面的积雪，夜无月全程都跟在她身后，一直等待少女把雪全部都扫干净后，才蹲在她的面前，用自己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少女娇小的手掌。

顿时，刺骨的寒冷感逐渐消失不见，男人一边搓揉着少女冰冷的手掌，一边哈着气，让女孩儿的被冻得发红的手尽可能舒服一点，少女没有和往常一样害羞，而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知道，以后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过了会儿，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夜无月才松开孩子的手，秋雨慢慢跪倒在坟前，夜无月没有和上次一样阻拦，而是继续站在少女身旁替她撑着伞，不跪天不跪地，不拜君王不信神灵，可有一样东西，一定要跪。

就是父母。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你们在下面还过的好吗，我每天都在思念你们。”

“母亲大人，我想念您给我编织的毛衣，想念您亲手给我做的娃娃，想念您每天做的饭菜，想念您牵着我去参加花舞会……”

“父亲大人，每次捉迷藏您都会故意先装作找不到我，然后突然一下出现，每次都知道我藏在哪里，但是为什么这次，唯独您没能找到我……”

“秋雨做梦都会梦到你们。”

“那天，我被夜叔叔和狄碧丽姐姐捡到了，夜叔叔对秋雨很好，姐姐也是，晴阿姨也是，他们每天都会想办法哄我开心，都和你们一样会哄我睡觉，都会和你们一样给我讲故事。”

“我很喜欢他们。”

“我好想融入他们。”

“我好想和曾经一样。”

“叔叔和阿姨想收养秋雨做他们的孩子，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想来寻求你们的意见……”

喃喃低语在呼啸的寒风中完全听不清，秋雨的表情有些茫然，就在这时候，狄碧丽和莫晴的经文也诵读结束，可忽然间，狂风大起！

冷冽的寒风呼啸，就连摆放在墓碑前的花篮也被吹倒，其中有几朵鲜花直接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四处飞舞。

焦急的秋雨连忙站起来用力往去试图抓住在空中飞舞的花朵，这些都是母亲大人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焦急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就连莫晴的脸色也变了变，刚打算催动力量将空中飞舞的花朵全部收回来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四散的花朵在空中原地旋转了几圈，绕成一个圆环在秋雨四周不断盘旋，过了几秒钟后，其中一朵纯白色的花从空中飘落，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秋雨的头顶，那温柔的触感让她不禁回忆到曾经母亲摘下鲜花亲手戴在她头上的画面。

母亲大人也是那样的温柔。

已经睁开双眼的狄碧丽和莫晴也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她们两人诵读的是妖族祭拜族人们的一种经文，可是刚刚读完，就见到被狂风吹到的花篮，漫天飞舞的花朵，没等她们出手，花朵竟然就自己盘旋了回来，甚至还有朝向他们另外三人过来的鲜花，全部都很轻柔的拍打在了他们身前，抬起手，就能很轻易就将吹散的花朵拿在手中。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两个女孩儿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只有夜无月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看向了墓碑方向。

“放心，交给我们吧。”

蹲下身子，夜无月用手扫去少女头上沾染的那点雪白，轻轻说道：“放心好了，他们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