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铁路公司的火车进站一样准时,你要是赶不上趟,你就错过了乘坐珍妮弗小姐这趟玫瑰列车风驰电掣般的快乐,她总有本事和着火车的节奏,鞭打着她身上的男人“快,快,快,快快,快快快……”火车停稳在碧色寨的站台上,珍妮弗小姐身上的男人也趴在她身上,如死狗一般不能动弹了。以至于大卡洛斯在酒吧里和人打牌时,每当碧色寨车站响起火车进站时的汽笛和喘气,他就知道玫瑰房里又一个男人栽倒在珍妮弗小姐的玫瑰迷魂阵里。他会优雅地向吧台上的安南酒保打一个响指,酒保便会拉一下墙上通到玫瑰房里的一根绳子。铃铛响起,珍妮弗小姐像法国铁路公司的列车乘务员一般温存地提醒乘客:“火车进站了,亲爱的,你该下车啦。”
八角楼喧嚣的爵士乐和淫荡的笑声盖过了火车的轰鸣声,让铁路对面土司衙署里的普田虎土司寝食难安。大卡洛斯有一天在洋行的办公室里和普田虎土司谈一桩生意时,一眼就看出土司眼里的欲火。
“我们的葡萄酒,您可能不是很习惯吧,尊敬的土司先生?”大卡洛斯明知故问。
土司撇撇嘴回答道:“像马尿的味道。”
“哈哈,在我看来,你们的苦荞酒,喝下一口后,整个腹腔都在燃烧。”大卡洛斯慢慢呷了一口杯中的酒,“你们干吗要喝那么烈的酒呢?”
“男人不喝烈酒,还是个男人?”
“男人要证明自己的荣誉,得由女人来说。”
“那是你们洋老咪的想法。”普田虎土司往窗外一比画,“这一大片地方,我跺一下脚,连山上的野兽都会发抖。这才是男人。”
“山上的野兽做何反应我不知道,八角楼的珍妮弗小姐可不买你的账。”大卡洛斯故意将话题往女人身上引。
昨天晚上,大卡洛斯邀请普田虎土司到八角楼的酒吧喝酒,吧女珍妮弗小姐身穿一袭白色束腰短裙到处卖弄风情,浑圆的屁股和饱胀的乳房幌花了满酒吧人的眼。一个醉醺醺的美国人把一枝玫瑰插在自己的裤裆处,说里面藏有一百皮阿斯特,如果珍妮弗小姐跪着从他的胯下钻过,并把玫瑰叼出来,那钱就是她的了。普田虎土司没有见过如此欺负人的,他也趁着酒意喊:“洋姑娘,别听那家伙的。我出两百块,过来陪我喝酒就是了。”但珍妮弗小姐鄙夷地皱了皱鼻子,“我说酒吧里怎么老有一股臭味呢。”然后就钻到那美国人的胯下去了。
普田虎土司从大卡洛斯眼里看出了某种轻蔑,他不屑地说:“那个姑娘要不是个洋婆娘,老爷我早把她摆平八回了。”
“我亲爱的朋友,问题是,不论是洋女人还是中国的女人,男人总得证明自己的本事啊。”
“哼,这种贱货,给我当佣人我都嫌她脏,还敢说老爷我身上有股臭味。”普田虎土司越说越来气,“你们洋人不是来我们这里挣钱发财的吗?那个骚货不是靠卖下面来糊上面的嘴巴吗?老爷我先买下她。你出个价吧。”
“噢,土司先生,这是不卖的。”
“这世上没有买不了的东西。你开价。”土司钻到牛角里面去了。
“朋友,你该明白这样的道理,如果你想天天喝到牛奶,你就得养好自己的母牛;如果你想家里牛羊成群,你就得让母牛和公牛交配,它们快活了,你的财富也增长了。珍妮弗小姐就是我的母牛,你可不能断了我的财路。”
“他妈的,我就先吃吃这头洋母牛的奶。”普田虎土司在大卡洛斯的挑逗下,欲火终于难耐了。
“不,八角楼里尊贵的西方女士,一般不接待中国人。”大卡洛斯说得很坚决。
“不就是付钱打洞吗?老爷我会让那骚娘们快活的。”
“噢,我的朋友,珍妮弗小姐可是一杯高价的葡萄酒,不会对你的胃口的。”
“她就是一泡马尿,老爷我捏着鼻子也把它喝了。看我咋个收拾这个洋婆娘。”
“这个,这个事儿有些难啊。”大卡洛斯交叉着双手,做作地在屋子里踱了一圈,“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分上,我去跟珍妮弗小姐商量商量。不过,坦率地讲,要赢得她的欢心,你或许得多付点。”
土司说了一句很贴切实际的话:“你们的火车拉来的所有洋货,我们不是都在多付几倍的价钱吗?老爷我定要看看,你这份洋货值不值。”
这是一份珍妮弗小姐在碧色寨辛苦一年也挣不到的钱。这位来自美利坚的尊贵女士将和大卡洛斯五五分账,她说:“都来吧,我的玫瑰门向世界各地的金钱敞开着哩。火车都能开进来,还有什么不能进来的呢?我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