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陶永鑫,他要干吗?”
“结婚啊。”
“……结婚……”他结婚?那他跟马青怎么办?前几天还在跟我那么热心地打听马青,怎么忽然要结婚了啊?
“有问题吗?他差不多有四十岁了吧?结婚怎么了?”
我捉住罗超的胳膊,“你不知道,他跟马青俩……”
“那个报纸也能信?那上面还说你是我未婚妻,那我们是不是要去结婚?”关傲君推门进来,把我吓了一跳,罗超却早就习惯了似的,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块巧克力丢给关傲君。关傲君接住,撕开包装,“你们俩刚才听得很爽?”
我挺心虚,“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俩……”
关傲君坐在床上,“一般情况下,这种馊主意只有罗指导才能想出来。”
罗超丢了个枕头过去,“滚!”
我本来以为陶永鑫刚才那番话会在两个人之间造成隔膜,毕竟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全都听到了,以后见面多少都会有点尴尬吧?谁知道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后来我问过关傲君这回事,他说,陶永鑫说的对,罗超的样子才是个世界冠军的样子,冷静、公私分明,自己该向他学,所以没什么好尴尬的。我简直怀疑,就算地球毁灭了,这两个家伙的友情也不会变。
封闭训练马上就要结束了,球队有一天的自由活动,之后就是比赛
。
离开基地的时候罗超送我出门,告诉我柳怡就是那么个八卦记者,她说的话完全不必当真。我拖着脚步走得很慢,越想越别扭,罗超拍拍我肩膀,“不要心事重重啦,都不像你了!”
我抬头,“你很了解我吗?”
罗超呵呵笑,“还可以吧。你这个人,跟小关一样单细胞,基本是透明的,想了解并不难。”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孙明辉也是这么说的。看到我这样子,罗超又笑起来,“对了,就是这种样子,多可爱。”我一听到罗超夸我可爱,就没心事了,立即脸色绯红,小女儿家家地害起羞来。
分手前,罗超踌躇了一下,还是抬起手帮我撩下了风吹起的头发,且温柔地说:“明天如果我有空,给你打电话。”
上了出租车,我的心差一点就爆出来了——如果你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比我还幸福的人,你就是神!陶永鑫要结婚了?关我屁事啊!罗超说了,他跟马青的事儿是假的!这会儿我早把孙明辉是谁给忘了。
我回到宾馆,打开电脑奋笔疾书,写了一篇有关陶永鑫跟关傲君和罗超之间的关系的稿子,我心说,这个独家新闻要是发了出去,不光是我的知名度能高,报纸的销量又得增加好几个百分点了吧?
在我把稿子添加到邮件附件之后,马上要点“发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关傲君对我的评价:不像个记者,单
纯。
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他是在说,他和罗超信任我。而陶永鑫为什么单单让我一个人去看训练?陶永鑫从当运动员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媒体,当了国家队总教练之后这一点表现得更加明显。可是我例外了。目前为止,有关他的消息基本都是从我手里发出去的,别家媒体连个边儿都沾不着,这难道仅仅是因为马青的关系吗?我就不信,如果是柳怡在马青手下,陶永鑫会让她去看训练?我在门外偷听,陶永鑫肯定是早知道的,为什么他到了最后才揭穿我?那就是信任吧。
我记得马青告诉过我,一个记者,挖新闻是职业,但写什么东西,就是道德。这话有点道貌岸然,可我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我和罗超还有关傲君的关系已经变成了朋友。对朋友,能这样?
还是……算了。
尽管有点懊恼,但我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出名的好机会,重新写了一篇不痛不痒的稿子发回报社。
躺在床上,我还在为罗超那个细小的动作兴奋,结果一夜都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早晨就爬起来细心打扮,等待罗超的电话。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罗超来电话,只有马青的一个短信,让我给她买东西。
我真是纳闷,马青到底是个什么物体,是不是从火星来的啊?这几天关于羽毛球队的情况她一概不问,我写什么稿
她发什么稿,好像之前她关注得要死的羽毛球队死活跟她没关系似的。我开始怀疑孙明辉跟我说的事是假的——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着谁,怎么可能这么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