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进门,却见到几个身居高位的“重臣”竟然像市井泼皮一样老拳相向,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观,问:“万安,你说,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项大人说陈钺冒功该杀,说汪公公做了西厂提督,杀了陛下派去慰劳的官差。”万安跪在地上解释。
听到万安所说帮着汪直说话,项忠一肚子不服,怒道:“这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早晚会真相大白!”
未等皇上说话,怀恩先开口说:“项大人,你是三朝老臣了,怎么还么大的脾气?吃亏还不够吗?”
怀恩提到他三朝老臣的身份,又提到他因为脾气吃过亏,这话看起来是训斥,其实是向着项忠说的。
项忠又想说什么,皇帝却先说:“项忠,你说的那些可有证据?”
项忠说:“没有,但陛下若让臣去查,臣一定拿证据给陛下。”言语中还颇不服气。
皇帝转头向万安,问:“朕派去的使臣是什么时候去走的?”
万安回答:“是两天前天早朝之后,。”
“那使臣是什么时候死的?”皇帝又问。
“是昨天午时前,在回京的路上。”万安又回答。
皇帝又转向汪直问:“你把这几天的行踪说说给各位大人听听。”
汪直说了声遵旨,把这几日的行程一一说过。
汪直从辽东回来不过一个月,任西厂提督也不过五天,而且这两天也都在皇帝跟前,看样子根本没有杀害那些人的时间。
“项忠,你听到了吗?”皇帝冷冰冰的问。
此时,项忠也觉得有些理亏,但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想说什么,又被皇帝打断了。
“你行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脾气还这么急躁,要不看你是三朝老臣,于社稷有功,朕早就不容你了。”
项忠这才消停了些,汪直则在一旁洋洋得意。
等几个人都平静了,皇帝端坐在床榻上,说:“今天叫你们几个来,是商量蒙古鞑子侵犯大同的事,今天朝会,你们也都听了,有人上奏说要增兵大同,你们说怎么说。”
见别人都不说话,项忠说:“这次进犯大同的蒙古鞑子号称二十万,由蒙古太师亦思马因统领,臣根据这些年鞑子入寇的情况以及大同来的奏报以及昨日一战咱们的伤亡情况,认为此次进犯的鞑子士兵最多也就七八万人。大同守军有八万人,周边还有延绥五万人,太原的三万人,咱们守,以逸待劳,鞑子则是攻,劳师远征,臣觉得大同的兵力是够的,这次败仗,完全是陈钺指挥失误造成,敌人形势不明,他竟然离城野战,中了鞑子圈套,死了千余兵卒,此败陈钺难辞其咎,只需换一名大将即可,不必增兵。但臣担心亦思马因若分军古北口,就麻烦了,那边守军不足两万人,离着京师又近,万一有失,不堪设想。”
皇帝并没有表态,转而问万安和汪直:“你们怎么看?”
见万安沉默不语,汪直说道:“奴才认为今年蒙古草原上雨水充沛,水草风貌,牛羊健壮,加上近年亦思马因吞并了卫拉特部,实力大增,此次陈钺之败,便是败在轻敌冒进,大同乃大明门户,九卫之首,丢了大同,京城无险可守,不能不重视,臣主张调太原、延绥各三万人马支援大同。至于古北口,那边自古易守难攻,许宁大人善于用兵,这几年经营马场颇见成效,两万人驻守足够了。项大人所说亦思马因分兵攻打古北口,奴才认为古北口那边的蒙古军队和亦思马因并不一心,不必太过担忧。”
成化皇帝问道:“这是为何?”
汪直说道:“蒙古可汗满都鲁死后,其妻满都海立了一个六岁的孩子为汗,亦思马因统领蒙古西部十五部部众,而满都海等人则统领东部九部部众。亦思马因实力强,必然不服,而满都海寡妇孩子守着东部草原,必然对亦思马因有所防备。这次蒙古可汗派遣使者而来,名为进贡,实则怕与大明发生战事,反而让亦思马因那权臣得了便宜。这次亦思马因说大明杀了他们的使者,为报此仇所以兴兵来犯,而满都海这正主却没任何动静,就说明他们并不一条心,他们为求自保,怎么会允许亦思马因借道来攻打古北口呢?”
皇帝思索着,点点头,问万安:“万阁老,你怎么看?”
万安好像听得入了神,听皇帝叫自己,这才回过神,说:“臣赞同汪公公所说,臣在想,若是果然如此,咱们不如派一名使者前往蒙古见满都海和他们的巴图孟克汗,一来这也算是对他们进贡的赏赐,二来,咱们也可以试探一下他们对大明的态度,先稳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