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奇怪陛下无缘无故的限制逐日吃糖。”
逐日从前便极爱吃糖,虽然陛下那时也吩咐不可过于纵了它,但每日也定量给了,不像现在可怜见的,十天半个月才能尝到糖的滋味。
顾如蓁用帕子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右手边不禁将装着糖莲子的帕子收紧,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逐日身体不适吗?”
巫竹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整个天秦再寻不出比逐日更健康强壮的马儿了。”
她偷偷转过头看了一眼车帘的位置,确定那处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刻意压低了声音。
“奴婢听说,陛下这一年以来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心情很是不悦,他身边几个重臣都被罚了俸禄。”
“说不定是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其他人……和马痛快。”巫竹给出了一个猜测。
顾如蓁听此却没如巫竹所想的继续问下去,而是说道,“这么说,逐日许久没有吃糖了?”
“应……应该是这样没错。”
如果马夫和内侍没有给逐日开小灶的话,巫竹想。
到了下午,果然左丘聚拿着一个木盒走来。
木盒里赫然就是天秦帝承诺的两盘糖莲子,还有其他许多糕点。
大概是临时做的,样貌不那么美观,不过味道却是出奇的好。
顾如蓁看着盘子里的糖莲子,在巫竹惊讶的转头看去移开视线时,不急不慢的又抓了一小把在手心。
借着宽大的袖子,她将之前捡起的糖莲子和这回拿的都放在香囊里面。
等到了马车停下,歇息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让巫竹离开。
自己则慢慢找到了逐日所在的地方。
它不仅被罚不能吃糖,就连草料都不能吃最上等的,如今正没滋没味的嚼着,时不时打一个响鼻以示不满。
内侍瞧见这动静,目视前方只当没有看见。
天大地大陛下最大,陛下下达了命令,就算他可怜逐日也没那个胆子给逐日换草料给它糖吃。
更不用说内侍在知道逐日受罚之后,心里还觉得挺高兴。
谁让这位爷高兴起来经常来无影去无踪让他急得直跺脚。
逐日瞧见内侍笑得弯弯的眉眼,气的用头往旁边一顶,虽然没使力气,也让内侍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内侍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逐日叼着几根草料,撒丫子往旁边跑去。
逐日拐了个弯跑到了顾如蓁的面前,然后耳朵动了动。
顾如蓁的个子在女子里面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是她在逐日的旁边站着,就显得格外的娇小。
“我带了糖莲子,你要吃吗?”
逐日欢喜的甩尾巴回应,一边将自己硕大的脑袋往女人手边放。
顾如蓁见状觉得有些惊奇,宝马良驹向来通人性,但像这样像是能听懂人话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就好像已经成精了一样。
她摸了摸逐日的脑袋,另一只手则解开香囊,将里面的糖莲子倒在手里放到它的嘴边。
逐日舌头一卷,就将所有的糖莲子都卷入口中,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在逐日沉浸在糖的甜美中时,顾如蓁伸出手摸了下它漂亮的鬃毛,眼中忍不住露出惊叹的情绪。
一人一马相处的十分和谐,然而就在此时,逐日忽然不安的甩了下尾巴,四只蹄子也跟着在地上踩来踩去。
顾如蓁身体微僵,只觉得身后似有一道极压迫的视线注视着。
她正要转身,一双手却忽然掐住了她的腰身,很是轻松的将她抱到了马上。
期间动作发生的太快,顾如蓁都来不及露出惊愕的神色。
她低头看去,做这一番动作的人正是天秦帝。
此时他已经将手松开,她的腰间却仿佛还是残留着男人手指的温度。
“你在害怕。”天秦帝肯定的说道。
尽管他已经松开了手,但刚刚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的战栗。
她此刻腰背挺得笔直,在低头看向他的时候,眼中也平淡而沉静。
若不是他感受到那份战栗,怕是会觉得她真如现在所表现的这般镇静。
顾如蓁双手不自觉的握着缰绳,轻轻喘出一口气,“若是陛下遭遇我方才那番境地,身体也会控制不住的颤抖战栗。”
天秦帝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下,随即拍了下马腹。
“抓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