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序而混乱的梦境。睡梦中,不断有追杀、打斗,以及在马匹上颠簸奔逃的场景,莲若心生恐惧,却难以从梦魇中挣脱。
“莲若,醒醒!”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莲若满是细汗的额头。
莲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墨砚关切的眼神。她象是遇见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墨砚的手:“见墨,我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
墨砚微微怔住,难道她在睡梦中,对虚月谷发生的事情有所知觉?不会的,迷香散的药效是非常可靠的。略略镇定心神,墨砚出言安慰她道:“没事,这一路你可能是太累了。”
“这一路?”莲若转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而狭小的房间里,身上盖着青灰色的棉被。线条简单的桌椅,色彩单一的装饰,告诉她这里不是在虚月谷。
“我带你来了碧落宫。”
莲若有些疑惑:“碧落宫?”
墨砚点头,脸色有些沉郁:“谷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爹娘让我带你来这里。”
“谷中发生了什么事?”莲若心下惊惧,心跳也骤然加快。
“月倾天带领那帮邪门歪道,在我们新婚之夜闯进了谷中。”墨砚虽惭愧内疚,却也只能把谷里发生的悲剧,全部推到至今未找到行踪的月倾天身上。好在莲若之前知道月倾天和那帮道士的意图,这个谎言编起来也顺理成章。
事到如今,墨砚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骗她,骗她一辈子。
听完墨砚几日来搅尽脑汁精心编织的谎言,莲若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一定会搜遍八荒,找出月倾天,替你父母和谷中村人报仇!”墨砚言辞坚定。这一句话,却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那日他让青舒放过月倾天,那些无辜的村民就不会……
莲若扑进墨砚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墨砚征住,好半晌才抬起手臂轻轻搂住她。
“我爹娘走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莲若哽咽问道。
墨砚便按早先想好的话,把月清霜和虚天昊死前的场景讲述了一番:“你娘为救你爹,被月倾天的长剑袭中胸口。她走得很平静,她说自己被冰魄珠的寒痛折磨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可以解脱……而你爹爹,因舍不得你娘,嘱托我照顾你后,便刎剑追随你娘而去……”
听了墨砚的讲述,莲若悲痛难抑,哭昏死了过去。
墨砚俯身将莲若轻轻放回床上,不觉眉头深琐,薄唇紧抿。
青耀提了食盒进来,见此情形,出声问道:“你都对她说了?”
墨砚点头:“能说的,都说了。”
看着床榻上眼睛红肿的莲若,青耀心有不忍:“师哥,这对她来说,是不是太……”
“我知道。若要她活下去,必须得过这一关。”
“师父那边,你是怎么禀报的?你老这么守着她,也不是办法……”青耀把食盒递给墨砚,担忧道。
“我说封印才解,体内灵力循环还有些不畅,需要闭关修炼半月。”
“那半月之后呢?”
“一步步再做打算。”墨砚如今既要欺骗莲若,也要欺瞒师父,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撑到何时。
青耀离开后不久,莲若便醒转过来。
墨砚扶她坐起,打开食盒,端出尚带几丝热气的稀粥喂给她:“来,吃些东西,你才会有力气……”
“见墨,我为何会昏睡这么久?”莲若突然问道。
墨砚一怔,手中的勺子差点落回碗中。
“从虚月谷到碧落宫,辗转万余里路,我这一路竟然都没醒来?”莲若心存疑惑。
“白术从长河镇买回谷来的喜酒中,早被月倾天下了迷药。我们洞房那夜喝下的合衾酒,便有迷药。我因之前解除了封引,能加速毒药代谢,很快便醒转过来。而你本就心脉受损,身体初愈,昏睡的时间就比一般人更长……”
“难怪我竟一点知觉也没有。”莲若抚额,若有所思。
墨砚将勺子递至莲若唇边,莲若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焦虑道:“你是碧落宫重罚的弟子,如今我们避难回来,他们会怎样对你?”
墨砚早已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此刻并无慌乱:“我已主动向师父认错了,师父罚我先在这离尘坞避门思过,日后以捉拿月倾天一事将功抵过……”
“可是我住进来,你师父他会不会……”
“你放心,碧落宫本有双修传统,何况你我早已结为夫妻,师父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