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为何这样说？”银屏一时不解，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小声对苏含烟道：“难道说，是有人故意拿了小姐的镯子吗？”

苏含烟抿了抿嘴唇沉思了片刻，她微微眯起眼睛：“此事先不要声张，你也不要说我丢了镯子，咱们且先等一等再说。”

银屏奇怪起来，道：“可是那镯子毕竟是夫人给小姐的，若是落入了他人手里可如何是好？若是不现在立刻找，只怕更是找不到了。”

“你现在去闹，只会打草惊蛇。”苏含烟撇了撇嘴，道：“先等等再说，我自有道理。”

见苏含烟这么说，银屏便答应下来，不再去问。她穿戴整齐去接替苏紫菱的班，还未到灵堂去，便瞧见苏紫菱在与一个穿着碧色衣裳的女子在说些什么。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祝棠。见状苏含烟便翘了翘嘴角，随后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来，惹得苏紫菱和祝棠顿时分开来，都回头看去。

苏含烟笑吟吟地看着二人，随后笑着对苏紫菱道：“妹妹累了一宿了，如今我来了，妹妹快去歇一歇罢。”

苏紫菱侧头瞟了一眼苏含烟的神色，好似是在观察什么。随后苏紫菱淡淡道：“我知道了。辛苦姐姐了。”

说着，苏紫菱便点了香上去，随后由祝棠扶着起身。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苏含烟忽然道：“对了，妹妹……”

苏紫菱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她很是不悦地看了一眼苏含烟，“姐姐……什么事？”

“没什么。”苏含烟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祝棠，随后道：“如今祝棠是跟了妹妹了？”不等祝棠上前回话，苏含烟已经笑着道：“倒也好，祝棠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样的人跟着妹妹，自然是好的。”

祝棠俯身朝着苏含烟行礼道：“多谢小姐。”

“去吧。好好照顾苏妃。”苏含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

待到两个人都离去，苏含烟放在重新跪在灵柩前的蒲团上，一面烧纸，一面接待左右来宾。

一连停灵七日，末了出殡前又请了护国寺的法师来做法。因着先前的事情，原本苏家人并不欲请护国寺的法师来。但是皇帝诏令，因而又不敢违抗，便答应下来。

苏含烟听着一侧的法师诵经超度，心中却是愈发心乱如麻。苏含烟和苏紫菱在前引路，苏志远在其后扶棺，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城外，将苏夫人下葬。

下葬时有丫头哭的死去活来，四周哭声震天。苏含烟最后瞥了一眼母亲的棺椁，心中忽然觉得升腾起来无限的悲凉之感。她落了几滴眼泪，只觉已经哭的眼睛都红肿到不能再落泪了。

第一捧土落在了棺椁上，苏紫菱哭的声嘶力竭。周围人都避免不了去侧头看她，苏含烟也不自觉前去看了一眼。苏紫菱的眼泪当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是苏含烟却情愿相信她的眼泪是真的为苏夫人而落下的。苏夫人与她十几年的母女情分，苏紫菱毕竟是她养大的，在无论如何，她总不会没有一点人性。

想到这里，苏含烟低垂眼帘，紧抿着嘴唇听着一侧的法师诵经。

她听不懂佛经，只觉得嗡嗡嗡的诵经声跟耳畔的木鱼声很吵闹。但是苏含烟却又听不太真切，好似她已经被完全隔离在了另外一个时空当中。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的一切。看着他们沉默的，不安的，烦躁的表情，心中顿时觉得空落落的。她好像骤然被人抽空了一般，一瞬间心中好似被人戳了个没有底的窟窿，一点一点地往外漏着什么。

她觉得好疲惫。

人群当中有许多苏含烟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苏含烟觉得好像看到了陆议，但是却又觉得这好似是她哭了这么久产生的幻觉。

苏含烟眨了眨眼睛，随后张了张嘴想要叫出声，但是她最终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她身侧的银屏眼疾手快，随后宁蕴和赶到了她身旁，压低声音道：“含烟？你怎么了？”

“没事。”苏含烟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不由得低垂眼帘，勉强将自己从这种被巨大悲伤情绪所编织成的大网当中逃脱出来。

苏含烟回去后，便不分昼夜地睡了一日一夜。等她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来之时，外面天色昏黄，不知是凌晨还是傍晚。

屋子外有人轻声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苏含烟躺着，却是一动未动地盯着远处看着。银屏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随后惊觉声音好似已经醒来。

她笑着对一侧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