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五十分。华润大厦顶层。
助理敲响了套房的大门,从里面探出一个年轻人的脑袋。
见到助理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年轻人问道,“江家的?”
助理点头,“您是扶摇居士的弟子?”
年轻人没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当事人进来,其他人等着。”
有人吸了口气,他指着的,正是江家的太子爷——江缙云。
他怎么知道,当事人是江缙云。
这一指,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江缙云神情淡漠,抬脚就要进去,被江学丰叫住,“缙云——”
“您放心,我有分寸。”
年轻人对江学丰掐了个子午诀,“家属也得在外面等,这是居士的规矩。”
顶层套房的布置极尽奢华,江缙云从小见惯了这些,目不斜视的跟在年轻人身后。
房间内点了檀香,味道馥郁典雅,倒有几分庄重的意味了。
客厅里放了屏风,上头画的春山图,隐约能看到屏风后的身影。
有些纤细,像是个女人。
江缙云眯起眼,细细打量,总觉得这身形有分眼熟。
他依照年轻人的指示坐下,拿出一张红纸,上面写了他和祝瑶的生辰八字。
“问婚嫁八字?”滕津接过去扫了一眼,登时愣在原地,下意识的朝屏风那里看过去。
“是。”
江缙云察觉到他的失态,“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滕津犹豫半晌,“你叫什么?”
“江缙云。”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时,屏风后的身影动了动,滕津忙出声。
“师姐?”
祝瑶早在听到顾客出声时,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幸亏她会拟声,要是原音,怕是早就露馅了。
不过,她也可以借这次机会为自己好好谋划一下。
屏风后头的人应了声,却是名老妇人声音,平缓又沙哑。
“拿来吧。”
江缙云不由得失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把祝瑶跟这名老妇人联系在一起。
滕津走到屏风后,将红纸递过去,老妇人伸手的瞬间,屏风连接之处的缝隙,漏出一截手腕,还有一颗泪滴大小的红痣。
一闪即逝。
不对。
江缙云瞳孔紧缩,老人的手腕不可能这么细腻不见皱纹。
滕津此时出来,笑着说道,“江先生只管算命,其他的不该问就别问。”
江缙云也不是爱刨根问底的性格,虽然不满滕津的威胁,但还是忍下来,“自然。”
屏风后头的人终于说话,“你二人机运相合,是命定良缘。”
含混不清的两句话,糊弄人罢了。
江缙云食指抵上薄唇,喉咙间溢出疑问,“只有这个?”
熟悉他的人该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
屏风后的人还是平板的声音,“你找谁来算,都是这样的说法,你阳气过盛,而阴气长衰,长此以往对身体无益,这几年没少吃苦头吧。”
江缙云没说话,那老妇人说中了。
这几年,车祸、失火、绑架、偷窃,种种事件层出不穷,让江缙云疲于应对。
身体也不明原因的衰弱下去,外表还看不出来什么,但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早就掏空了。
虽然早就算出江缙云的命数,但祝瑶还是拿出龟甲铜钱,再次算了一卦。
房间内除了祝瑶手中动作弄出的声响,再没有其他声音。
“唔,不止,父母皆亡,年少时险溺于水中,因为祖上积德,你也有大气运,这才逃过一劫.……”
前面江缙云还没觉得有什么,越听这老妇人说话,他便越心惊。
他十五岁时曾经溺水,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祝瑶林林总总说了许多,险些让江缙云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没有任何隐私。
“就这些了,最后再送你一句,这女子与你有缘,相互扶持信任,以后是有大造化的。”
祝瑶发话,滕津笑眯眯的赶人,“江少爷,请吧。”
江缙云起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像是要穿透屏风一样,直直投到祝瑶身上。
祝瑶打了个冷颤,心想,这江缙云难道看出破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