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这么晚了,这一带比较偏僻,单身女孩子不安全。”
“谢谢,我朋友很快就会来接我。”她没有家人,尽管有一个血缘上的父亲,可是她情愿自己是个孤儿。事实上,自母亲死后,她过的,也是孤儿般的生活,家人是什么人,她真的不知道。
老人和小女孩离开后,她坐在那里静静地想了很久,她也终于确定,那个男人,不会为她掉转车头。甚至于,她已经感觉不到光头强在附近的气息。他终是将她抛弃在这午夜的街头,是否等于从此以后任由她自生自灭?
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打在雨棚上噼里啪啦地响,正式拉开了秋冬交替的序幕。
借着朦胧的路灯,她看到自己所在的站牌叫幸福里,可是站在幸福里的她却不知道幸福为何物。
这里离他的别墅,可真远啊,一南一北,徒步穿越,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几个钟头才能抵达。此刻的她,身无分文,包与手机都落在他的车上。
反正跟着他,每日锻炼脸皮的厚度,今天就厚脸皮一次吧,她只想去问他一句话。
城市的夜,永远不用担心漆黑,路灯将她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冰冷的雨打在身上,寒意渐起。
每一步,都牵扯着脚踝与膝上肌肤的痛,可是她却越走越快,她怕自己停下来,便再也鼓不起走到他面前的勇气。
夜那么沉,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脚上痛到麻木,便感觉不到疼了。可是,她感觉好累,全身湿漉冰凉,衣服沾在身上腻得难受,脸上却冒出热气。
一路经过的地方,有人小声说她是个神经病,大半夜地淋着冷雨,又不是搞行为艺术。
她其实不是想淋雨,只是想让自己更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一步步地沦落。
后来的路上,行人几乎断绝,街边的店铺都关了门,冷清得就像是这个城市陷入了沉睡。她听得见自己喘息的赶路声,伴随着天上厚重云层里隐隐滚过的冬雷,那样沉闷地打在胸口上,压抑得人发慌。
通往别墅的林荫路,平日里是赏景散步的好去处,可在这下着寒雨无人经过的夜里,却显得那么地阴浸。那种见不到一个人影的长长的路,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显得空旷而瘆人。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直到,远远地,看见他房子里的灯光,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因着松懈,一直用着劲的双脚像是软了骨头,底下一滑,疲倦的身体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擦破了掌心的皮,疼得她眼光泛泪。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吧,她甚至都忘记了眼泪的滋味。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到底,忍住了,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近他的房子。
她做好了叫门的准备,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推开进去,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坐在沙发里抽烟,一脸地阴沉。
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整个厅里就是烟雾燎绕。
她局促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鞋子,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全身滴水,赤着的双足将地板踩出了泥印,他生人勿近的冰冷成功地阻止了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好半晌,他才将那支燃尽的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拧,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话一出声,小七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靳如风冷嗤地笑了一声,她这样的女人,又怎会掉泪,此刻怕是故意把自己整成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博取他的同情和心软,那委屈的口气,好像是他无情将她抛弃一样。
小七自他的笑声里明白了答案,这一路跋街涉雨而来,原来不过是自取其辱,那希冀的目光渐渐地暗淡下去,她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靳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
她曾希望与他再也不见,可是后来她却主动地找了他。现在她想留在他的身边,却是他不再要她。
也罢!她想留,亦不过想寻求一席庇护之地。
他与她本就萍水相逢,他能待她不薄已是仁义,他不再护她也是情理,不怪他。
再见,是再也不见了吧,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要离开这个男人,可为什么此刻心里竟隐隐有种失落的空缺感,难道日久真的能生情?可是她与他相处的时间,似乎也不长吧。
她走出他的房子,看着雨越下越大,寒风吹过,冻得她直哆嗦打颤,此刻的她,又该上哪去?
无论去哪,这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