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已经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变卖了,这几个月的开支,大都用在了买福寿膏和阿玛的医药费用上。
我再次把首饰匣子jiāo给了他,也只有他才不会让这匣子首饰三个钱不值两个钱的卖了出去。他在这几年里,也吃了不少的苦,学会了对银钱的管理。向来潇洒的贝勒府大阿哥,也知道了一个钱当成两个用的难处。
我的这匣子首饰,他拿出去卖了一千七百元。还有近两千块的窟窿,是补不上了。我想去找公爷府那边借一些,等不布日固德回来后再还给他们。可是大阿哥和我去的时候,公爷府已然改了门庭,他们也将房子卖了不知去向。我想,他们可能已经回了东北了吧。
因天气炎热,阿玛的丧事不得再耽误下去。所以我便让大阿哥赶紧去天津,将天津的房子变卖了吧。天津那边的钱,都带来的差不多了,剩下福公留守在那边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只将现在的住址留给了买家,如果有人去找的话,让他们告之我们现在的新地址。
来去一共五日,终还是将天津的别墅卖了出去,带着六千多元钱回到了北京。总算是顺利地将阿玛的丧事办了下来,下葬的当天,二阿哥和大格格两家人也过来送了送阿玛。
奶奶在失去了阿玛后,整日里恍恍惚惚的,我们忙着阿玛的丧事,也不大注意她的言行。直到李嬷嬷那日急匆匆地告诉我们,奶奶差点儿吞了福寿膏,我和大阿哥这才重视起她来。
她虽然和阿玛在年轻的时候没有了多少的感情,但是这几年败落后的朝夕相处,他们倒也是少了争执和矛盾,感情倒是好了起来。
第132章 殇福寿膏(六)
无奈阿玛终还是离她先去了,她失了jīng神上的寄托,加上前面抽了鸦片后,脑子也不是很清楚了,所以这才有了如此举动。
李嬷嬷和徐嬷嬷轮流看护着她,不再让她有任何轻生的机会。
从袁世凯死后,京里也都乱了套,各种势力都露了出来,将本已不清的水,彻底搅了个浑。
和毓薏商量后,我们决定,要给奶奶戒掉鸦片!
李嬷嬷是万分不同意的,她说,奶奶的身子弱,怕是受不得那个苦。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也不活了!
但她即便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我和毓薏的决心。请了西洋医生来给她检查了身体,医生告诉我们,奶奶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别的疾病,只是有些虚弱而已,是可以戒掉鸦片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着实高兴坏了。这意味着,奶奶很快就能戒掉鸦片,恢复健康的身体了。
她其实抽的量也不大,这福寿膏对她来说,无疑只是另一个jīng神的寄托而已。面对阿玛的死亡,她其实心里也是有恐惧的,所以我们告诉她,让她戒掉鸦片,她没有和李嬷嬷一样那么qiáng烈的反应。点点头还是答应了。
大阿哥说,这还是我的原因,才让奶奶有了毅力。这段时间,我们抛掉了以往的那些规矩,我和奶奶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许多。用大阿哥的话来说,我让奶奶体会到了常人家里的那种亲情。
要戒除鸦片瘾症,其实是极其痛苦的,配合着德国医生开的一些药物,奶奶最初的几天里,五脏六腑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恶心的难受,但是也只能依靠着我的陪伴,让她有qiáng大的意志去支撑下去。为母则qiáng,她是希望自己能够养好了身体,能多陪着我些年,将前些年里疏远的感情都弥补回来。
开始的时候,奶奶刚断了鸦片,万分的难受,特别是到了晚上,一整日没有抽到鸦片,她终于受不住了。拿额头不停地撞着墙,我和李嬷嬷徐嬷嬷三人一起都困不住她,最后大阿哥也怕她出了事,一起上来将她困住。渐渐地,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她双目紧闭,浑身抽搐,我知道,奶奶正在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后面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避免她无法控制的时候伤到自己,李嬷嬷和徐嬷嬷准备了长长的宽布条,将她紧紧束缚在炕上。发作的时候,两人再一起压制住她。
在奶奶清醒的时候,我曾问过她,她难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告诉我,那种感觉如同数以万计的毒虫咬噬般的烧灼与痛痒。听着奶奶受着揪肠裂腑的痛苦,发出阵阵不忍卒耳的求教声,我的心都碎了。
但即便是如此,我和大阿哥依旧还是没有放弃让奶奶放弃治疗。因为我们清楚,奶奶如果戒掉了鸦片,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就此放任下去,那么她最后的结局,也只能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