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斥责,他便抢先一步,一拍桌子,“你休要胡说,身为庶女,竟对长辈后宅指指点点,你的闺誉呢!给我下去,念在你身在病中,不予惩罚,赶紧回去闭门思过,三日不许出门。”
赵令仪微微一笑,转身便轻巧的走了下去。
这责罚看似是惩戒,未必不是一种维护,甚至是默认?
公孙夫人咬牙:“老爷,惩戒是不是轻了些。”
赵志隼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夫人一片慈母心,想必也不忍责罚太重。”
两人之间,何尝不是暗流涌动。
来势汹汹,最后变成了虎头蛇尾。
不管几人是如何各怀心思,终究是落下的帷幕。
然而战争,方才刚刚开始。
一步一步,步伐及其的缓慢,她是刻意的。因为想要看清院内的一切,随着目光触及到了每一个地方,一切记忆里的回忆,都渐渐苏醒,展现在了眼前。
记忆和眼前,重叠在了一起,她有些恍惚,脑海之中的记忆,是黄粱一梦,还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在这年,无助的她,遇见了他。入太子府成了侧妃,之后成了贵妃,看似极大的荣耀之下,是无尽的寂寞。
她心头一痛,捂住胸口,燕飞有些着急:“小姐,您怎么了?”
赵令仪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取点吃食来吧。”
燕飞犹豫了一下,将她搀扶着回了房间,然后便退下。
没了人之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站在窗户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
外边的风,萧萧瑟瑟,门口一片残花败柳,满地残枝。
原本应该打扫院落的婆子婢女们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不关心,只是盯着落花,却并未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感受。
花开的好,便多看两眼,不好便不看,物伤其类的感性,似乎随着时间的磨灭,彻底消失。
“嘎吱——”
门被推开了。
赵令仪头也不回道,盯着那枯枝败叶,淡淡的说道:“膳食放那,我不饿。”
“饿了,我也没吃的给你。”那一声男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飞快的回过头,只见金玉锵懒散的靠在门框边,红色的衣摆被吹的飞扬,他整个人如同盛开的枫树,展现的夺目的气概。他明明没有笑,却又像是在笑着,眼中脉脉秋波动人:“你可知,我算命十载,从未错过?”
赵令仪摸了摸手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冷笑道:“不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他面不改色道:“哦。我在离开的时候,迷路了,就来到了这。”
神经病。
赵令仪笑了笑,吐出一个字:“滚。”
真是固执,金玉锵惋惜的摇了摇头:“你命该如此,我改不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但都无所谓。
前世的祸国妖姬,已经重生。蝴蝶的翅膀扇了一扇,将是遮天蔽日的改变。
金玉锵有些不甘心,“我知你命,为何不能改呢?”
他像是在问人,又像是在自问。
像是在和别人较劲,又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有道理。
既然知道,为何不能改?
他不知道从哪生出来一股气,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嘴角漫不经心的翘起,说出来的话却是生冷无比:“若我将你掳走,只怕也没人会说什么。所以你的命,我还是能改!即便是你死在我手里,命,也是改了。”
赵令仪脸色一变,没想到此人这般胆大妄为。
刚要高呼,就发觉房梁之上翻下来一个人,那人身高七尺,一身黑色劲装,行动却如猫一般,没有丝毫的声息,却给予敌人,最猛烈的打击。
他眉目疏朗,薄唇一抿,有力的手臂一挥,一下子便将金玉锵打倒在地,后者几乎是哼都没哼一声,软塌塌的躺了下去。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神棍就会欺负小姑娘。”
赵令仪死死盯着他,这张脸,她做梦都不会忘记。
剑眉入鬓,眉若朗星,英俊的面容引来京都少女们的追捧,对于赵令仪来说,却是噩梦。她的眼中,是无尽的憎恨。那是下意识流露出来的痛,疼的人无法呼吸。
此人正是程伯庸,后来的兵马大元帅,下令将她凌迟之人。
他误以为那目光是面对陌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