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你留着穿吧，有的我穿着小了。”陈cháo把两箱衣服推给苗嘉颜，和他说。

苗嘉颜摇头。

“真小了，我长得快，我来的时候还没到一米七。”陈cháo说的是事实，他这三年长了十厘米还多。

那些书陈cháo也都没拿，只拿了几本字典，剩下的也都给了苗嘉颜。

“笔记和书你都留着看，”陈cháo蹲在地上看着桌子底下那些乱糟糟的书，“好好学习。”

他说什么苗嘉颜就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但是却什么都不想说。

陈cháo说：“别傻了吧唧闷头写作业，没用的作业你就抄答案。”

苗嘉颜还是点头。

陈cháo抬眼看看他，顺手把苗嘉颜裤子上的小飞虫掸走了。

陈cháo当初来的时候是在夏天，现在他要走了，也还是在盛夏。

他走的前一天，苗嘉颜穿着裙子，去棉花地里排水。昨夜下了bào雨，怕地里水排不出去。空气闷得像个蒸锅，汗一滴滴顺着额头往下淌。

陈cháo也跟着去了地里，这个时间棉花上已经有豆虫了，今年的豆虫很多，打了几次药却还是没杀gān净。

苗嘉颜伸手拿掉陈cháo后背上的一条虫，陈cháo回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苗嘉颜已经把虫扔掉了，“有片小叶子。”

来的时候只是空气很闷，有点yīn天，等到都收拾完了，天却开始下起了雨。

苗爷爷和陈爷爷都开三轮车来的，苗爷爷先拉着两个小的先走了。

两个人坐在三轮车的后车斗里，陈cháo有点窝腿。

“你放我腿上。”苗嘉颜说。

陈cháo也不计较，直接腿伸直了压着苗嘉颜的腿。

苗嘉颜也很自然地把手搭着陈cháo腿上。

“明天cháo哥要走了，”陈cháo靠近了一点，跟苗嘉颜说，“我得回去上学了。”

苗嘉颜侧过头，看着他，几秒之后才“啊”了一声。

雨噼里啪啦落下来，陈cháo脱了防晒服，遮着他们俩。

苗嘉颜说：“你不会再回来了。”

陈cháo没有反驳，他知道苗嘉颜说的不是假期探亲似的回来。

像这样长期地在一个地方生活，陈cháo确实不会再回来了。

回了陈cháo的房间，两个人都换了身衣服。

每天都有人住，地上的褥子就没收，陈cháo冲了澡出来坐在地上，苗嘉颜穿着陈cháo的短袖短裤，盘腿坐在chuáng上。

“你长个儿怎么那么慢，”陈cháo说，“我穿小那么多，你穿还是松。”

苗嘉颜说：“是因为我太瘦了。”

“我也不胖啊，”陈cháo拍拍自己的腿，“我也挺瘦。”

苗嘉颜说“嗯”。

他的失落有点藏不住了，可陈cháo却没什么话能安慰他。

“上学放学别自己走，坐校车，或者去找丁文滔。”陈cháo说，“他要不理你你就在后边跟着他。”

苗嘉颜低着头，说“嗯”。

陈cháo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塞进苗嘉颜手里：“手机我用好几年了，留给你用，旧了不值钱。你就用我这张卡吧，等我换了号给你发短信，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苗嘉颜不想要，可陈cháo还是往他手里塞，于是苗嘉颜还是说“嗯”。

“不会说话了？”陈cháo坐他腿边抬着脸看他，笑着说，“在这儿‘嗯嗯嗯’的。”

苗嘉颜眼睛已经红了，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高中要上，大学也要上。”陈cháo胳膊搭着苗嘉颜的膝盖，靠着跟他说，“这里很小，外面世界很大。你得出去看看，我也一样。”

这话是陈cháo第二次和他说了。

“你爸回来你就上这儿来住，打你你就跑。”

陈cháo抬手摸摸他头发，卷在手指两圈慢慢转了转：“头发很好看，但是也有很多麻烦，你得想办法护着自己。”

苗嘉颜连“嗯”都不说了，一直低头。陈cháo从底下看他的眼睛，问：“哭了？”

苗嘉颜没应，也没摇头。

“你要不是实在让我有点儿不放心，我就不用在这儿腻歪了。整得好像我在训你。”

苗嘉颜这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