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我看看，”苗嘉颜接过陈cháo手里的盆放在地上，抓着陈cháo手腕，拿开他捂着眼睛的那只手，“抽到哪儿了啊？”

陈cháo眉骨眼眶处已经迅速红了起来，还能看到略肿了些，估计之后会肿得更厉害。

陈cháo说不了话，微微俯着身，手背按着那处，疼得只能gān吸气。

“桶里有水你得往下送送，或者躲远一点，不然它有劲儿。”苗嘉颜还是头一次说话这么快，急得也跟着俯着身去看陈cháo的脸，“是不是可疼了？”

苗嘉颜也顾不上满手的泥，托着陈cháo胳膊肘让他坐在井边的台阶上：“你别捂着，给我看看……”

最初剧烈的疼劲儿缓过去点了，陈cháo说：“没事儿。”

苗嘉颜吓坏了，俯身看他的眼睛，想碰碰手又脏，也不管gān不gān净了，在衣服上蹭蹭手，指着陈cháo右眼问：“刚才磕到眼睛了吗？你这只眼睛现在特别红。”

他离得太近了，几根头发都垂下来扫着陈cháo的脸了，陈cháo往后让了让，说：“没事儿，好点了。”

这个距离实在让人不好受。陈cháo都疼成那样了，心里还是止不住想着，农村小孩儿到底怎么回事，她能不能离我稍微远点。

第6章

农村小孩儿可不知道他们城里小孩儿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只顾着担心害怕，陈cháo说了很多遍“没事儿”，苗嘉颜还是放不下心，后来就在陈cháo旁边坐下了。俩人一起坐在水井边的台阶上，一个脸上挂着彩，一个满脸担心忧愁。

“这不完了吗。”苗嘉颜自己喃喃地说着。

陈cháo没听清，问：“什么？”

苗嘉颜于是重复道：“我说我完了。”

“什么完了？”陈cháo又问。

“陈奶奶走之前让我帮着照看你，你现在都破……”苗嘉颜侧过头去又看了眼陈cháo，眼睛里的忧愁都装不下了，“破相了。”

陈cháo下意识又摸摸眼眶，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只是又热又胀，陈cháo说：“没事儿，破破吧。”

苗嘉颜看他一眼，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

他确实有点意外。陈奶奶这个城里回来的孙子娇得很，这不吃那不吃，脾气也大，苗嘉颜刚才还以为他会发火。

发火还真不至于。陈cháo平时虽然事儿多，但大部分是由于不适应环境才起的烦躁，磕这么一下犯不着发火，他都没放心上。

苗嘉颜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陈cháo没发火，陈奶奶也没怪他。陈奶奶就回来看见了问了一句，还跟苗嘉颜开玩笑说：“小哥哥是不是笨？”

苗嘉颜赶紧摇头。

陈奶奶两手托着孙子的脑袋，看了看，放开了笑着说：“没事儿，都没破皮儿，明天就得变成独眼熊猫。”

陈奶奶一语中的，第二天一早，陈cháo眼眶连着眼皮高高肿起，还泛着青紫，看起来滑稽中还带点可怜。

男孩儿磕磕碰碰都正常，陈cháo他爸小时候时常鼻青脸肿地回来，不管是跟人打架了还是翻墙头摔的，陈奶奶后来连问都懒得问。儿子自然不比孙子，孙子磕了奶奶还是心疼的，所以给抹了点消炎的药膏。

因为这一磕，苗嘉颜时常过来看看陈cháo。来了直接往陈cháo脸上瞄，陈cháo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还疼不疼了？”苗嘉颜第不知道多少次问。

陈cháo沉默了会儿，之后说：“不疼。”

虽然陈cháo这么说，可他的脸看起来实在吓人，苗嘉颜心里觉得他磕成这样自己得占很大关系。然而在陈cháo心里这事儿跟苗嘉颜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自己没注意磕的，邻居家小女孩儿每天一脸担忧地关心和问候，这实在让他接受不能。

这太肉麻了，简直要了这个年纪中二少年的命了。

俩人各自揣着心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陈cháo说：“我没事儿了，你别再问了。”

苗嘉颜没吭声，只是微蹙着眉看着陈cháo的眼眶。

陈广达往陈cháo手机上打了好几次电话，陈cháo平时不用手机，就放书包搁着，已经没电了。陈广达电话打到家里来，是陈爷爷接的。

陈爷爷在楼下喊陈cháo：“孙子，你爸电话——”

陈cháo听见了，站楼梯口喊：“他什么事儿？”

陈爷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