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帆的脸明显苍白。不知道是生理上的原因还是心理上的原因。
林芊花愣愣地看着他:脑袋上缠着绷带,手臂上也有绷带。因为是半躺着,下半身盖着一床薄被,所以林芊花并不清楚徐一帆究竟伤到了何种程度。
满目都是白,尽管林芊花知道徐一帆喜欢纯白色,但此刻依然觉得这白,触目惊心。
徐一帆也愣愣地看着林芊花,从她走进这个病房开始。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愤怒,跟傻了一样。完全忘记了刚才还在身边对自己掏心挖肺的父母。
若不是薛海辉开口说话,真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还要持续多久。
徐父与徐母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和难看起来。即便是李云溪这样的外人,也感觉到这病房里的气氛分外的煎熬和古怪。
“徐少,您现在好一些了吧,听周副总说项目提案会推迟的时候,我正在和芊花做午饭……”
薛海辉的话那可是说得相当的真诚,李云溪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原来他都跑到林芊花住的地方做饭去了啊,原来他们已经如此这般的恩爱了。心,忽地像秋天,薛海辉的话就像那毫不留情的秋风,终于将她心存的些许期待风干,然后刮落得满世界都是。满世界都一片萧瑟。
但是,薛海辉的话不仅仅是李云溪心头的秋风,那更是徐一帆伤口上的椒盐。
他说那天,他和林芊花一起做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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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啊,以后我们找个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的小镇,在那里造一个你喜欢的那种庭院式的房子。”
“推开门就能看见蓝天和白云,屋后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屋旁还有一条细细的小河……”
“大清早的能听见鸡鸣、狗叫、还能看见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炊烟……”
“庭院里种什么花好呢?种玫瑰花如何?”
“还是种葡萄吧?”
“种葡萄?那是不是还要养一只狐狸?然后验证一下狐狸望着葡萄的时候到底会不会流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
“庭院
里要有秋千架,院墙上要爬满绿蔓。”
“那是不是还要种红杏啊?”
“可以啊,让红杏爬到院墙上去!”
“切!我不要。”
“哈哈哈……”
那个时候的欢笑声仿佛还在耳边,林芊花笑成弯月的眉眼犹在脑海。确实,他们曾经一起说过,以后要去镇上饱食人间烟火,以后要一起上山采蘑菇,上山打柴,然后回家一起做饭,一起用手洗衣服,一起养孩子,养很多很多可爱的孩子……
那些凡俗而温暖的小梦想,是徐一帆从未体验过的。他从小就家境优越,家教极严。他从小就被告知一言一行都要得体。他从小就在一群人的期待中成长。林芊花是他生命中突然窜出来的一个意外,她打碎了他很多根深蒂固的认知。徐一帆从林芊花身上闻到人间的烟火气息,感受到那种真切的温暖。那是他的家人从未给予过的那种温暖。这个外表平凡,心底善良的女孩,时而敏感多愁,时而坚强执着。她那些源自内心的朴素,她那些终于内心的勇敢,让徐一帆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多姿多彩。他想和那样的人在一起,林芊花就像是一束微光,唤醒了他心中沉睡了很多年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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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以后千万不要醉驾。要是那天知道有这样的事,说什么我跟芊花也会来参加画伊的庆功宴,说不定我们拖住徐少您……”
周陌的脑袋是越来越涨了,他很想爆粗口的说。你TMD薛海辉能少说两句不,而且你事先也不是跟我约的这个日子啊!你TMD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TMD现在就是个扫把星!你全家都是扫把星!
“薛总,这事都是我不好,我这个副总没在关键时候把握好!”周陌将薛海辉的话打断。周陌以为徐少只是吹吹风,哪知道他在外面还灌了那么多酒。周陌以为徐少没醉,因为徐少一直是喝烈酒的,他有几斤几两的酒量他周陌清楚。唯独周陌没有计算到的是,徐少他不是被酒醉的,他是被刺激得昏了头,
他是被气的!
如果周陌知道徐少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他一定会跳起来揍歪薛海辉的鼻子。他一定会说薛海辉你丫根本不是来看望病人的,你丫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是黄鼠狼给白天鹅拜年!
“周副总确实有责任,但薛某真是惭愧。那天庆功宴我原本也是要过来的,只是送走我爸妈之后,芊花她已经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