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幸海约好同学去喝酒。有几个同学都是在行政单位工作,还没有作官,就已经官僚气十足。
幸海心想:“过不了几天,我就是个体户了,这些人都会看不起我。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我还瞧不起你们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在上级面前阿狗阿猫的一幅温顺相,在地位比自己低的人面前又神圣不可冒犯,这两重人格的一群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
幸海半醉半醒地回到家,见羽婷看电视,幸海就进了卧室,躺在床上。
羽婷跟进去说:“中午庞主任来过了,让你晚上无论如何去一趟他家里。”
幸海想了想说:“反正我也不打算干了,去就去,没什么可怕的。”
羽婷说:“我也去。看看这个庞主任要把你怎么样!”
到了庞主任家里,幸海露出无所谓的神态,那种与平日迥异的神情,让庞主任也意识到,幸海原来也有执拗的一面。庞主任连忙收起准备劈头盖脸训一顿幸海的计划,反而以少有的耐心劝幸海和羽婷。
庞主任说:“你们这样做,道德上说不过去,会众叛亲离的,市政府办公室是个特殊的部门,这么一闹开,幸海绝对在这里干不下去的。”
幸海心里冷笑,心想:“都市场经济了,给市长写材料也不比卖青菜的高贵到哪里。”
羽婷软中带硬的说了一些话,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让庞主任无话可说。
庞主任说:“你爸昨天来过了,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羽婷冷笑说:“我求之不得,他本来眼里就没了我这个女儿。”
见羽婷态度强硬,庞主任说:“当时我也说你爸爸一顿,我说这事你别管,让他俩好好想想。”
庞主任又说:“按说男女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幸海他毕竟还没有离婚,没有离婚这么乱搞,就是不对,作为公务员,这更是影响不好,这件事你们都要冷静考虑一下。幸海他来政府办公室工作不容易,现在还年轻,以后前途广阔,你们这门搞,这不是自断前程吗?”
幸海突然觉得庞主任的话也不无道理,心想家里从小供自己读书,好不容易爬到了政府部门工作,没想到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于是一时陷入沉思。
庞主任见状,立即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慎重考虑一下,一周后给我答复。如果现在断了,幸海还能继续在这里工作,如果你们执意要这么做,那我也就保不住他了。”
和羽婷一道回家,幸海和羽婷讨论起往后的计划,一直到深夜才睡。
星期一早上,幸海打算交辞职报告。
羽婷却对他说:“你先别急,我今天回单位和我的同学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先跟他们合合伙。我晚上再来。”
幸海一天没上班,心里乱七八糟的。中午睡了一觉,幸海想到以后就要过这种自由的日子,倒也有点兴奋了。幸海心想:“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么一逼没了工作,也没了依赖,今后商海弄潮,也许几年后自己会成为不大不小的款爷。那时,再给凌凌存上一大笔,给大哥的孩子动手术,给二哥的养女买份儿童福保,将来上大学就不用愁……”
幸海想把心里的激动告诉羽婷,心情泱泱的时候,幸海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跑去找羽婷聊,仿佛心里残缺的那一块,在诉苦般的长聊中便会痊愈。
幸海焦急地下楼,在宿舍区门口等羽婷。天暗了下来,巷子里亮起了灯,地上满是灯影。等了约半小时,他正准备回楼上去,却见羽婷骑着车子赶上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幸海,我找了庞主任了,向他保证我俩从此算了。”
幸海一下懵了,不解地问她:“这又是为什么?”
羽婷放好自行车,无精打采地说:“中午我爹又来找庞主任,说非要找市长评评理,我爹不但让你没了工作,还要登报声明和我断绝关系。”
幸海叹息说:“这些我们不是早已预料到了吗?那又能怎样?”
羽婷无奈地说:“庞主任很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因为你毕竟是他调进来的人。闹开了对他也不好,现在组织部正在考察升他为副秘书长,这时候出事,那肯定会影响到他。他还说准备提拔你为秘书科的副科长,说你若走不好这步路,今后再也没机会了。我一来是怕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到很多人不好,二来也怕真的毁了你的前程啊。”
幸海一听自己还有晋升为副科长的可能,于是心里动摇起来。
羽婷接着说:“庞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