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是拖鞋的声音,一会儿是撩水的声音,似乎还有那俊俏娘们儿的嬉笑声。幸海想,那个小娘们有一双大眼睛,双唇圆润,胸脯饱满,裸体的她那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臀,一定是惊心动魄地丰满。幸海浑身禁不住一阵燥热。楼下的声音也那么清晰。说话的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她正把一串愤怒一条条甩给什么人,而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应。这女的就越说越有劲,那个人终于有了回应,是个浑厚的男声,一字一顿地道:丢你娘个×。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幸海听到一声可算轰然巨响的陶瓷碎裂声。再后来一切归于平静,那个尖锐的女声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海感到有些失望,象小时候看电影,突然停了电。
幸海想和什么人说话。这人不是芬兰。幸海说什么“她从来不反驳”,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蓓儿呢?幸海一下才发觉,虽然和蓓儿有过好几夜的肌肤之亲,但在一起时说的话实在很少。他们主要的是动作,完全用动作交流,语言处于一个很次要的地位。幸海思念她,也主要的是思念那些动作。他们通过很多信,但信里说了些什么?反来复去,其实只是述说彼此的想念。这使他明白了和蓓儿在一起时那种隐隐的缺憾,以及他为什么这么快迷恋羽婷。羽婷虽然初中没有毕业,但她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
幸海突然很想听到羽婷的声音,那时已经九点多了,但他还是跑到大街上,拔响了羽婷的电话。幸海说:“是我,我想听你的声音。”
十一月的深秋,天色灰蒙蒙地亮开,路边盛开的菊花上有残破的蜘蛛网,几只麻雀从干枯的枣树枝上飞走。自从给羽婷留言后,她从来没有给幸海打过电话,幸海以为羽婷一定把自己忘了,可是没想到她一接电话就哭起来。
幸海说了许多想念她之类的话,在电话这头,他似乎可以感觉到羽婷把话筒紧紧地抵在耳朵上,嘴角微微漾开笑的时候有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她抽泣着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给我电话了。”
这个电话打了有十几分钟,旁边有个等着打电话的女孩急得直跺脚。幸海把发生的事给羽婷讲了,她劝幸海说:“你不该有这种想法的,今天的事你一点错也没有。庞主任叫你找,你就该找。要说有错错在赵刚。身为一科之长,素养这么差,他应该感到羞愧。明天醒了酒他应该向你道歉。你忍到这种程度,说明你素质够好的了,要是我早和他骂上了。”
羽婷很会劝人,或者说幸海愿听她的劝,后来心里就不那么憋闷茫然了。最后她哄小孩似的说:“别四处乱逛,回去好好看书吧。”幸海像个听话的孩子嗯嗯连声。
第二天赵刚到办公室,他果然向幸海道歉。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幸,昨天晚上的事别当个事了,我那杯子是摔给庞主任看的。”
赵刚见幸海没吭气又接着说:“那人心理有些变态,平时我早就烦透了。他想把手下的人当橡皮泥,爱怎么捏就怎么捏。为不了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又是责任心了,又是为地级领导服务了什么的一大通屁话。为地级领导服务怎么了?那要给国家领导服务,那得怎么办啊?”他越说越有气,“你跟着那个人干,力有你下的,好你一点也落不到头上。咱写了材料,他从来不让咱直接给市长送,哪怕一个主持词,他也要亲自送给市长。要是写很好,他就说他费了多少多少功夫。要是哪里有点儿毛病,他就说这是谁谁写的,‘就是这一个地方我没看就出了漏子’,他只要让你去市长那里,一定是材料里有什么问题了。昨天晚上他叫我来干啥?就是把乡及乡以上工业利税数误用了地方乡及乡的数,改过来就完了,他非要我去给市长解释。当然,他能吃苦,早晨早早来改材料,连饭也顾不上吃,咱也很感动。可是他这么做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升官儿?”
听罢,幸海也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有,咱们都是同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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