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罢了,那天的事都没一点印象。可是电话已经接通了,总不能卡叭扣上,于是就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天回家多亏你用摩托车带我回家。”
幸海连忙道:“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羽婷吧。”
羽婷笑嘻嘻说:“我这里有篇小东西,想请你改一改,你那里具体地址怎么写?”
幸海连忙说:“你不用寄,我去拿吧。”
羽婷想了想说:“不用,不用,很远的。”
幸海语气坚定地说:“骑车很快的。”
问了羽婷的地址,幸海就匆匆下楼,骑车赶往她所在的酒店。
羽婷慌忙地收拾吧台上的瓜子皮,又简单地化了妆。
到门口去站着等了一会儿,幸海就到了。羽婷要请幸海到前台里坐一会儿,他有些拘谨,说话总是想一句才说一句。
羽婷拿出自己的小文章,害羞地说:“写得不好。”
幸海看了看说:“那我就带回去仔细看看。”装到口袋里就走。
羽婷觉得幸海没有自己单位的那些小伙子们贫嘴,也没有一般机关人员的矜持,特别说话书卷气十足,不是她印象里胡吹海侃、矫揉造作的机关干部形象,这倒让羽婷觉得有些特别。
过了几天,羽婷在吧台上闲着无事,想起给幸海的文章来,就拨过去电话。
羽婷说:“今天这么巧你在呀。”
幸海实话相告:“今天是星期六,我们不上班,只有我在办公室里打字呢。”接着又说,“你的文章我看了,我觉得改改不错。这几天忙得很,还没给你改呢。”
羽婷忙说:“不晚。我对那篇文章并不着急,其实我拨电话并不真正是为了问文章。”幸海并没有立即挂电话的意思。
羽婷温柔地说:“幸海哥,你要和我聊天,就把电话挂过来吧。我的电话收费。”一会儿幸海就挂过去了,他故意问:“羽婷,我问句话你别生气——你男朋友在哪儿上班?”幸海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紧张。
羽婷笑着说:“我还没找对象哪。”
幸海松了一口气,说话更热情了:“羽婷,我觉得你是个有点特殊的女孩子。”
羽婷笑笑:“怎么特殊啊?”
幸海马上说:“你气质特殊。你要找对象啊,我倒有些看法,你听我说的对不对。我有个女同学在结婚时处在要人还是要钱的选择之中。女同学的男人也是工薪族,但有机会选择小康还是清贫。有一天女同学正在看书,她男人说:‘单位问我去不去深圳,时间很长,可收入挺高,你说呢?’谁知女同学头也没抬就说:‘如果我能作主,我不要你去,你不在身边,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羽婷,我觉得还是有人好,我不羡慕家财万贯却冷清得没有人情味的家,而喜欢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过平凡的生活。有一次我另一个同学结婚,为了钱而发愁,因为他妹妹刚上大学,花费很多。我那个同学说:‘要我是独子就好了。’我当时听到就觉得很惊讶:难道多几万块钱、多两样电器,比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妹妹好吗?羽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爱人间彼此的选择就是最好的肯定和承认,哪怕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了,而你还有家可以回,有人可以倾诉,你也是安全和温暖的,因为你选择的那个人还在老地方等你。羽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羽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
幸海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就问:“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羽婷就说:“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你说了一大堆,我都没听清楚。”
幸海马上说:“那也许是我说得太快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要找对象,我就给你提几个建议。一是没钱不行,可是不一定要很有钱,更不能为了钱而放弃些别的。二是不一定文凭多么高,可是起码他能和你谈到一块儿。三是无论他钱多钱少,文凭高低,你要从心底里真的喜欢他,愿和他在一块儿。不然,结婚前有一分勉强,结婚后就会有三点四点甚至五点六点勉强,后悔也就晚了。”
幸海在电话里象作报告似的列出一二三来,羽婷很少听到这样说话的,觉得有点儿可笑,不过她觉得他说的话倒有些道理。
从此他们几乎每天都通一次电话。羽婷拨了他的号,震一下铃就挂机。这是他们的暗号,一会儿他就把电话挂过去了。照例问一问彼此吃的什么饭,然后随便扯些见闻。羽婷说她们这里有什么地方的人来住宿,然后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什么事,而幸海就说从报纸上看到了什么新闻